在培训的一周里，两人不能跟外界接触，全程被监视，每天听着讲课的老师洗脑。
那位老师慷慨激昂地大肆宣传着在公司工作的各种好处，要不是李悉墨自家本身就很有钱，他差点就心动了。
而陆森一向头脑冷静，心里根本不为所动。
两人装作从一开始地抵触变成逐渐接受，到第七天时，已经兴奋地跟着一起喊口号：“今天睡地板，明天当老板！”
这是他们早就计划好的，如果苏小凝跟着他们找到这家公司后，一直找不到宋成的所在，就假装加入传销团伙，等见到后再救人。
但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公司并没有像新闻里放的那样，找人盯着他们开始做传销，反而带着他们参观了整个公司的业务。
顶层是重要领导所在地。
五楼的电话销售部里，有重金求子、中奖汇款、信用卡盗刷、装作秦始皇等历史名人要人打钱并承诺给予高官厚禄，还有假装自己是接电话者的上司或熟人骗钱等等，几乎涵盖了市面上所有的电话骗局。
里面坐了十二个人，一个个有条不紊地打着电话，而且居然还真的有一个人成功骗到了两千元钱，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四楼的网络部门里，是网络刷单、网上交友、网上贷款，还有冒充贷款催收承诺交钱就给客户延期还款或者假装自己是某网贷的客服。
李悉墨亲眼看见，有个四十多岁的秃头汉子，一边抠着脚丫，一边在网上打出了一串“亲爱的，我同学买了最新的口红，老来酸我，好讨厌。可是家里零花钱给的不多，我又买不了，真气人！嘤嘤嘤……”
“宝贝，别伤心，我马上给你转一万，你也去买！记得买个一套，气死你同学！我的宝贝怎么能让人看不起呢？”
随着大汉的一声欢呼，他兴奋地在办公室里喊了一声：“今天又赚了一万，我这个月提成能有五千了！这次这个金主真是人傻钱多，不像上次那个，抠抠索索，只骗到了三千。”
办公室里，其余五人都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并且工作得更加卖力了。
与他们办公室相邻的是技术部，共有四个年轻男人，明面上负责的是公司电脑维护，实际上李悉墨心里很清楚，他们就是负责盗取资料，黑对方银行账户的，并且他们肯定还负责监控全公司的通讯设备以及其他防追踪技术等。
接着，他们又去了三楼的外勤部。
说是跑外勤，但其实是在现实里进行各种诈骗活动，等钱到手，就闪人，所以办公室里并没有什么人。
二楼是人事部，是像刘真那样，负责出去骗人进来的。
里面有个女人坐着，正是那天从熊老板办公室出来的女人。
还有一间是培训部，就是他们俩听了一周课的房间。
一楼则是所谓的员工宿舍，都是上下铺，没有人身自由。
员工们互相监督，又有人把守，还装了防盗窗，大门则直接封住了。
要出去只能走地下车库，得有内部老员工刷指纹和脸。
两人参观完之后，同时在心里感叹着：虽然是家诈骗公司，倒还整得有模有样的，居然还仔细分了那么多部门！
带他们参观的是一个叫邵桦的女人，在他们全部看完一遍后，笑着问道：“两位，这就是我们公司的全部部门了。工作方式是我们提供客户名单，由你们自己开拓业务，抽成一半。不知两位对什么岗位比较感兴趣呢？”
“我当然选挣钱最多的岗位了！”李悉墨挠了挠头，兴奋地说道。
陆森也在旁边含笑点头，但是心里却觉得奇怪，花那么多时间给他们上课，却依然没带他们进入传销部门，难道是还不信任他们吗？
难道是要试探他们一下的业务能力吗？
邵桦仔细观察了下两人的表情，没有看出异样来，这才慢条斯理道：“两位都是新人，虽然培训期间，表现得很不错。不过毕竟没有什么经验，不如就先在网络部门干一段时间吧？先尝试用网络的方式和客户交流，以后再开始电话销售。等两位能独当一面的时候，以后直接出去跑业务，面对客户也不会紧张了。”
见她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李悉墨差点就憋不住笑了，但还是忍住了，很认真地问道：“邵姐，那我一个月能赚多少啊？”
邵桦笑了笑，鼓励着他：“年轻人，先不要急，要稳扎稳打。你刚才也看到网络部门那位今天直接提成赚了五千的大哥了，他就是你们的主管。以后你们好好干，一个月至少上万！”
“才上万啊……”李悉墨假装失望地垂下了头，咕哝道，“我还以为一个月可以赚十万呢！我就不能去赚得更多一点的部门吗？”
如果人人都像你这么蠢，一个月上百万我都能骗到！邵桦在心里嘲讽着，但是面上却还是一副很欣赏他的模样，“小李，你有上进心，这是好事。不过我刚才说了，你刚入行，得稳扎稳打。你有这份志气，相信很快你就能月入数十万了！”
看来还是不能进传销部门。李悉墨心里很失望，但表面上还是激动地点了点头。
两人进了网络部门，发现办公室的上方还有摄像头，并且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那种。
李悉墨递给了陆森一个眼神，问他现在该怎么办。
陆森微微笑了笑，示意他先稳住，他再想想办法。
他们来之前，让李悉墨做了个迷你的追踪器，两人都当挂件带着，一个看上去是普通的木制小葫芦，另一个是条小鱼的形状，因为里面装了反金属探测芯片，所以当时并没有被检测到。
陆森现在真想直接用追踪器呼叫苏小凝带人来捣毁这个诈骗集团，可是又怕他们狗急跳墙，会伤害宋成和其他被骗来做传销的，所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公司提供的社交软件账号，余光瞥见那位叫舒华林的主管半开的抽屉里有一张照片，脸色微微变了变，这不是那个前些天被杀的人贩子集团里的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