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凝呆呆地坐倒在地上，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冷汗浸湿了后背。
她这才知道，濒临死亡时那个混乱的噩梦，其实早已在提醒她，她曾经忘却了一段重要的记忆，但是她的潜意识里却一直不愿让自己想起来。
如今，她想起来了，但她还是有些不明白：“当年，这只蜥蜴来研究所大开杀戒时，你又扮演了什么角色？你不是从小就被关起来了吗？”
“嗯，是啊！当时只有这蜥蜴攻进来了，而你的父母早就为了做好了死亡报告，所以并不知道你还没死。然后他才发现被关起来的我。当然，我看到你父母和你哥哥的死，还是非常开心的。于是，我就投靠了他，告诉了他你的存在，还有研究所里的一些事情。”
“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我还活着的？”
“还记得你社团旅行去的那个山间旅馆吗？我们调查了下当天在场的所有人，虽然苏昌永把你的出生证明都伪造好了，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在发现你被他收养的日子距离老板捣毁研究所的日子很近时，他就仔细查了下你，然后我跟踪之下发现，你就是当年的白薇！”
“那你为什么之前一直想杀我？又要害我的同学和亲人？”
“这个嘛，当然是因为私人恩怨啊！当年我受了那么多苦，你身为他们的女儿，替他们还债不是应该的吗？”
白齐说着，走到了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里的憎恨与蔑视不言而喻。
苏小凝虽然恨不得马上杀了他和这只大蜥蜴，但是刚刚恢复记忆的她，却手脚发软，全身提不起力气。
她知道，这是情绪在作怪，是心理原因。
年幼时，见到了那只蜥蜴以极其残忍的手法杀光了她所有的亲人，心里是如此恐惧，还强迫自己忘却了这段记忆，现在她根本提不起力气来动手。
而白齐看她一直坐着，嘴唇还微微有些颤抖，已经猜到了她现在因为童年的心理阴影而害怕。
他捏起她的下巴，逼视着她：“告诉我，长生不老的秘密。”
“当年，这只蜥蜴杀进来的时候，你还被关在别的房间里吧？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我知道长生不老的秘密？谁告诉你的？”
听到这个问题，他捏着她的下巴一收，几乎捏碎了下颌骨，但她强忍着，表面不动声色，她一直觉得这个事情有问题。
白齐眯了眯眼，没想到这时候她还能想到这个事情。
“你真的确定，当时所有人都死了吗？”
苏小凝被他的反问问住了，她只记得当年地上有很多染血的尸体和断肢内脏，但是并没有仔细看大家是否都死了。
既然爸爸当时是受了伤，还能跟她说话，能跟蜥蜴搏斗，那么说不定在场的其他人也有活下来的，但是……
“时间不对。”她冷声道，“你一开始那么想致我于死地，甚至曾经真的杀了我，只是后来我又活过来了。我们交手多次，你一直到前段时间，才开始逼问我长生不老的秘密的。”
“没办法，那个人骨头太硬了……”白齐惋惜地叹了口气。
苏小凝心里咯噔一下，莫非他们一直在折磨当年存活下来的人？
事发至今，已经有十三年了，这十三年里，那个幸存者一直在遭受非人的折磨吗？
难道之前尹辰说的用蛊虫做实验的人就是那个人吗？
苏小凝心里凉凉的，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群人啊？为了长生不老，拿活人做各种各种残忍的实验，把好端端的人变成怪物，他们没有心么？
而白齐满意地看着她脸色变得更白了，他一直捏着她下颚的手没有松开，还威胁地挑了挑眉：“说！长生不老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我不知道！”
“啪！”
苏小凝的脸上挨了一个耳光，她被打倒在地。
然后，她感觉到有一只脚重重地踩在了她的背上，狠狠碾了几下。
“你也有今天？我明明和你们一样，流着白家的血脉，为什么你们可以过得那么快乐？我就要被当成一个实验品？现在，我终于把你踩在脚下了，哈哈哈哈……”
他的笑得意又放肆，苏小凝却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刻骨的恨意和一丝淡淡的哀伤。
她知道，他其实不该承受那些痛苦，所以是如此憎恨他们。
她也相信，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掌握着长生不老的秘密，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折磨致死。
“咔。”苏小凝清晰地听到自己背上骨头断裂的声音，而且戳进了肺里，她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白齐抓起她的头发，恶狠狠地问道：“不说是吗？那就跟我回基地吧！我倒要看看你的承受能力有多强！”
苏小凝想要反抗，可是那只巨大的蜥蜴一直冷冷地盯着她，年幼时，家人惨死的一幕幕又出现在她眼前，她无法用出一丝力气。
白齐抓着她的肩膀，刚想带她走，忽然又将她摔到了地上，嘴里低声咒骂道：“该死，来得太快了！”
这只蜥蜴个头大，又沉，他扛着它来的时候，都是躲着大街和摄像头走的，如果现在要同时带他们两个回去，势必会被那些保镖们追上。
蜥蜴是组织非常重要的实验品，不能丢，只能放弃她了。
不过今天也不算白来一趟，起码她终于恢复了记忆，以后有的是机会再来找她。
苏小凝看着他扛着蜥蜴绝尘而去，身后的保镖也都急匆匆赶了过来，为首的是陆森。
看着她趴在地上，陆森一把抱起了她，却没想到因为动作过大，骨头往肺里扎得更深了，她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小凝，你怎么了？林溪说你今晚不太对劲，保镖又跟我说你半夜突然跑出去了，追不上你。你这是……”
“别动我，我骨头扎进肺里了，等它慢慢复原。”
“好。”陆森心疼地为她擦去脸颊上的鲜血，维持着半跪的姿势，一动都不敢动。
良久，她才终于完全恢复，站了起来。
“你没事吧？”
“没事。”暗淡的月光下，苏小凝的表情有些模糊不清，轻描淡写的声音轻轻地被风传入他的耳里，“我只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