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安抚！那晚魏军营
“咳咳咳——”诸葛亮旧病复发，咳个不停。
“丞相！丞相……”他先是惊急，后又淡定，赶紧给诸葛亮轻捶后背，一边心疼，一边劝说，“丞相情绪不要激动，不要激动。”
他挺无语：有那么好笑吗？
便见诸葛亮咳了好一会儿，才消停了下来。
这次，诸葛亮倒是没咳出甚么血来。
见状，他舒了舒气，又陪诸葛亮缓过劲来，方才忍不住道：“丞相，今日既已服了药，那就早些安寝罢？”
别再熬夜了！当心身体吃不消。
诸葛亮想了一下，却道：“时辰尚早，就算我入睡，夜里也会不停地咳嗽，反而睡不着，不如……”
拿起笔来，诸葛亮展开一份空白的竹简，干脆地提起字来。
才写几个字，诸葛亮主动地解释道：“我先记录一点东西，稍后再休息也不迟。”
他默默地注视诸葛亮边是思索，边是认认真真地涂涂改改，写道：『夫将材有九，道之以德，齐之以礼，而知其饥寒，察其劳苦，此之谓人将。』
他目不转睛地默念，感慨一下诸葛亮字迹端正俊秀的同时，意识到此是诸葛亮正在着作生平之所学。
盖因自己即将命归于天，是以诸葛亮时常彻夜着作，想把几十年以来行军打仗、治国安邦的经验都记载成书，以便传授给后人，尤其是他姜维——
是了！是了！他还记得《三国演义》电视剧里，诸葛亮提前料理和安排后事，就把这本叫啥书来着，传授给了姜维本人，甚至「连弩」造用之法都有详细的记录……连弩，连弩，一次能发射十支箭，火力很强，可惜体积和重量偏大，单兵无法使用，主要用来防守城池和营塞？
两眼一亮，一提到先进的武器他就不困了，哪怕是古代冷兵器！
作为武将的他可不能一味地蛮干，自然也要装备各种精良的武器，甚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他虽不精通全部，但也不妨碍他去了解或收藏。
他还晓得三国时期有一发明家叫马钧，想对连弩进行改进，使之成为一种五十矢连弩，威力更大，但因生产很复杂，所用的箭矢也必须特制，因此没能大量地生产，惜叹后来还失传了。
内心深处他饶有兴趣，进而摩拳擦掌，联想到这辈子他是没机会接触甚么飞艇、枪炮或是火箭了！但论新式冷兵器的改良，诸如连弩，倒能争取争取——试想论国力，蜀汉的确不如魏国，但若蜀汉能够大规模地生产连弩，使军事力量强大起来，还怕干不翻魏国吗？
到时，蜀汉军人人都有连弩，对战魏军，可谓大大地占得上风啊？
故此，如何保证连弩杀伤力不减的前提下，降低成本，提高实用性，成为了升级连弩的关键。
可惜想法是好的，现实是骨感的，蜀汉好像没有相关的人才？反正他是暂时想不到合适的人选去研究和改造所谓的连弩。
唉！
他好生郁闷。
要不问一问诸葛亮本人，毕竟它是诸葛亮的创造？——但很遗憾，他还得等上一段时日，至少要等到诸葛亮真把「连弩」的造用之法记下才行！
他可不想节外生枝，无端地引起诸葛亮的猜疑。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却是诸葛亮又咳嗽了。
这是第几次了？
回过神来，他再帮诸葛亮顺一顺气，待诸葛亮好些了，才清了清喉咙，一字一句道：“丞相，夜深露重，你该就寝了。”
诸葛亮微愣，不语，但仍执笔，却没写了。
板起脸来，他在心里给自个儿打气，伸手一夺，强势而温和地夺走诸葛亮的手中之笔，将其轻轻地放在书案上。
然后，他扶起诸葛亮。
这次，有了他的监督，诸葛亮想不睡觉都困难！
当他再三确认诸葛亮真的睡着之后，才迈出主帐，往自家的军帐里走去。
期间，他得了两个童子的感谢之情，感谢他让丞相获得充足的睡眠。
顺便地，他还路遇几支巡逻队。
他低声地叮嘱对方要加强防备。
望着一支又一支巡逻队伍从他的眼前轮流地经过，他以己度人，不禁地警惕会不会有魏军细作渗入……幸好他想多了：他见着的蜀汉兵，皆是熟悉的面孔。
他轻微地苦笑，不知远在对面的魏营是何情形？
这事他本该询问丞相，竟是忘记了……
西线魏营。
主帐之中，司马懿轻揉额头，趁机地休息。
连续地指挥两天，司马懿只觉疲惫得很，好在营地修整完毕，众军得以重新地安置，终于可以放心了——
不对！
还不能放心太早！
眯了眯眼，司马懿一估量起这次被蜀军偷袭，火烧营地而遭受的损失，真真对那晚假扮夏侯霸亲兵的那人印象深刻！
仔细地回想，明明当时对方满脸血污，只是表象，只要仔细一观，就能观清其相貌是器宇轩昂，卓而不凡，恐怕身份也不简单……此是很容易就能察觉到的细节，怪自身大意了，没能及时地作出反应。
司马懿轻扣案几，兀自深思。
不到片刻，司马懿就听帐外有人来报，报道：“大将军，费曜将军求见！”
心中一动，司马懿道：“——召见！”
于是乎，费曜顶着一身纱布，手握一份轻便的文书，一瘸一拐地进来。
“大将军！”费曜刚一开口，眼睛就红了。
气的。
两天前，费曜被人从战场上救回来后，就一直对那厮咬牙切齿，尤其是领取大将军的任务，查清那厮身份的时候！费曜都恨不能立即地查出那厮是谁。
却见司马懿打量费曜，平静地道：“费曜将军，伤好了没？”
费曜眼里划过一丝感动，拱手道：“多谢大将军关心，我好多了。”
司马懿点了点头，又嘱咐道：“不管怎么样，费曜将军你都要尽快地养好伤势，魏军可不能没有费曜将军你。”
咧了咧嘴，费曜只恭敬地朝司马懿行个礼儿。
接着，费曜双手捧起文书，说道：“大将军，此是我们查到的结果。”
一名魏兵小跑上前，将其文书取走，放到书案上，展开，摆在司马懿的眼前。
司马懿一边看着文书，一边听费曜说：“大将军，那厮……末将是说，前天晚上袭营的主犯，正是蜀军将领——姜维！
姜维，字伯约，天水郡冀县人。
「姜」是凉州的大姓！其父是天水功曹姜冏，时逢羌、戎叛乱，挺身护卫郡守，死在战场！是故，姜维十二岁时便受赐官为中郎，天水郡参军。”
“如此说来，此子曾是我魏国的将领？”司马懿冷静地总结。
费曜抿了抿嘴，继续道：“是的！但是，六前年，蜀国派诸葛亮率领大军，攻打我大魏，导致我们陇右一带的南安、天水和安定三郡无力地抵抗，相继地失陷，天水守将姜维、梁绪、尹赏、上官雝等人就投降了诸葛亮……当时，还是雍州刺史的郭淮将军则退往上邽固守待援！
大将军，若问郭淮将军，或也能从中得知其一、二？”
司马懿微微一笑，笑道：“此事我记下了。原来姜维这小娃儿，乃是降将啊？”
后面一句话，司马懿说得甚是轻声。
费曜耳尖，闻言，脱口而出道：“大将军，此子虽是降将，名声不显，但被蜀国重用，年纪轻轻，就被蜀帝迁升为中监军征西将军，统领五、六千虎步军！”
费曜说起这话，心情非常微妙，不知是该生气，或该妒忌。
吧啦吧啦，费曜又细数姜维琐事一二三，侧面论证姜维名气不大，却极有才能，还好郑氏之学，现师从诸葛亮云云，查得颇为详细，可见费曜对此人是如何恨之入骨。
掌握到具体的情报，司马懿冷不丁道：“那么，夏侯霸将军呢？”
“夏侯霸将军……”费曜张了张嘴，卡壳了。
冷汗渗渗地，费曜低下头来，都不敢看司马懿，低声道：“根据调查，蜀营那边说，那晚确是见到魏军有一将领跑来偷袭，但被活捉，押往蜀国成都去了……我们的人寻了半天，也没找出夏侯霸的踪迹，想来是被带去成都了？
对了！活捉夏侯霸将军者，亦是姜维！”
说至此处，费曜又惊又惧：惊的是夏侯霸真被抓了，惧的是姜维武艺之高——费曜能从姜维……外加蜀军大将魏延的手中逃得一命，实在运气！
现在回想一下，费曜都觉后怕：那次真是太凶险了！不过……
不过，费曜偷偷地瞄着司马懿，庆幸地想：幸好咱们有大将军！
大将军也不差儿！
不不不！应该说：姜维那厮怎能比得上大将军！！
不由地，费曜想起那天，已方军队明显能困住姜维及其所带领的残兵，却偏有蜀军大将魏延前来接洽，结果……不提也罢。总之，当费曜失利，带人退回魏营后，再拜见大将军司马懿时，都羞愧得抬不起头！
就见司马懿喜怒不形于色，亲自地扶起费曜，安抚道：
「费曜将军辛苦！能救回师儿，已属难得。眼下师儿无恙，你也不必多想，且随我们一同把大营重修好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