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添魏乱！未雨绸缪
能、能以为如何？
魏延、马岱、廖化和王平面面相觑，一脸茫然，委实不太理解姜维想要表达甚么。最无语的是王平，不认字，非得马岱低声地把信中内容说与王平听去，王平才恍然知晓了几分。
但这有甚么用呢？
诸将们压根没察觉到这些情报意味着甚么。
环顾诸将们一根筋的神情，姜维也想叹气：果然文武双全的武将很稀缺啊！
观诸将们的反应，姜维清楚要让对方自己想通，还不如期待对方全都会作诗赋。
那样还靠谱一些。
清了清喉咙，姜维也不拐弯抹角了，直白道：“诸位，你们就没想过「未雨绸缪」吗？如今魏国有隐患，却犹不自知，不如我们再添几把火，干脆把这暗火烧成明火……如何？”
说着说着，姜维戛然而止。
只见诸将们干巴巴地望着他，依然不明所以。
姜维深呼一口气，认真地解释道：“诸位，我有话要说，请你们静听！
不提郿公曹范已死，其封地至今无主，可谓「空置」也，和五丈原差不多，皆是无主管辖的地段，这反倒成为咱们蜀汉和魏国的缓冲带，这点诸位应无异议罢？”
不说还好，一说……诸将们睁双大眼，明显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
幸好都明白过来了。
这就够了！
拊了拊掌，姜维再道：“如今，我蜀汉与魏国正值休战时期，可这战事说不准哪天又会突然爆发……我寻思最迟不过春季！是以，你们就没想过要给魏国添堵或添乱吗？只要魏国忙得焦头烂额，自是无暇光顾我们了。
再者，在已有棘手之事的前提下，就算魏国实力雄厚，仍不甘心年前的失利，想要派兵夺回失地……那也没法在短时间内，再派一支强大的军队攻打过来！”
“魏国没法再派大军攻过来？——这怎么可能！”廖化抽了抽气，脱口而出。
廖化也算是蜀汉一员老将了。
说来要论资历，廖化可称第一，在座者皆是弟弟。
是故，廖化深知魏国的实力，乍一听到魏国没法派出强大的军队……自然就质疑，没法相信。
“怎就不可能？”姜维轻扣案几，认真地思索，作出总结，“有道是「甚么样的主将，就能配置甚么样的军队，进而影响其军队的战斗力」……我不否认魏国兵多将广，然而能登至巅峰者，能有几人呢？
尔等觉得魏国有哪几个将军敢与我姜伯约相提并论？——司马懿？还是郭淮？
倘若是前者，前年司马懿就连续失去三郡一城，如今还能保住军职，不被严惩，无非是靠着洛阳瘟疫爆发，热心捐赠财帛之举，才得到了将功赎罪的机会！再想率领大军攻打我蜀汉，你们觉得可能吗？也不怕被人笑话。
反观魏将郭淮……”
姜维顿了一顿，陷入沉默。
廖化道：“所以说，姜将军你是认定魏军再派人攻打我们，领兵之人会是郭淮？”
姜维道：“……正是。”
应该会罢？——他不觉得司马懿能再领兵攻打蜀汉……而且，就算司马懿本人来了，姜维他也无所畏惧。
毕竟陈仓依附蜀汉了。
只要易守难攻的陈仓不被攻下，魏军也只能无可奈何。
思到这里，姜维又道：“我之所以敢肯定魏军主将改成郭淮，也是有原因的……诸位，你们可曾记得夏侯徽，夏侯霸的族妹，被司马师给毒死了？”
这下，诸将们互视彼此。
尔后，发问之人换成了王平。王平低声道：“姜将军，这条情报不是小道消息吗？可能有假，焉能当真……”
王平和诸将们差不多，亦不敢相信此事是真的。
且不提夏侯徽的显赫身份，单说夏侯徽是司马师的妻子……哪有丈夫无缘无故毒杀妻子？简直没道理啊！说不通。
姜维眸光微闪，再道：“无论这事是不是真的，诸位把它当作真的，可有想过会是甚么原因呢？”
诸将们思索片刻，齐齐地摇了摇头。
姜维叹道：“好罢，我也暂时想不通……但是，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妻子死了，却被传出是丈夫下的手，这怎么着也该处理一下流言罢？不然这影响可够恶劣的，然而你们听闻司马师接受甚么处罚没有？
甚么也没！
不仅没被重罚，反而被提拔为散骑常侍！这能说明甚么？”
“说明甚么？”众人呆呆地追问。
姜维一锤定音道：“说明魏帝忌惮司马师……不！是忌惮司马氏家族！
所以，才在夏侯徽死后，而没追查凶手是不是司马师！
魏帝不敢得罪司马氏家族。”
姜维得出结论。
众人鸦雀无声。
良久，王平才道：“姜将军，我好像听懂了。是这么一回事吗？——正因忌惮司马氏一族，再加上族中女子被毒杀，司马懿本就失职在先，连失三郡一城……待到魏军再想夺回失地后，就不会再考虑司马懿，而让司马懿闲置在家？”
姜维看向王平，点头道：“正是！如果司马懿没法掌兵，诸位觉得魏国有哪个将军能暂任司马懿之职？——只剩下郭淮一人尔！”
姜维眼里流露一丝不屑，补充道：“不是我姜伯约小觑魏国，实是魏国目前除了司马懿和郭淮，还真没几个将军能上得了台面！”
就连他最忌惮的邓艾……也因资历不足，以及需要大量的实战，方能称得上几十年后灭蜀的名将。
更别提甚么魏国其余名将了。
彼时，魏国其余名将不是还没长成，就是缺乏锻炼……总之，姜维他认定：目前最需要忌惮的魏将是司马懿和郭淮。
聆听姜维的口气，诸将们不置可否。
又是王平，认真道：“好罢！假如真如姜将军你所说，我军即将与魏将郭淮对战……那么，这与姜将军你说的「未雨绸缪」有何关系？
或者说，姜将军你打算怎么做呢？”
姜维轻拍脑袋，尴尬道：“不好意思，我似乎扯远了。”
王平拱手道：“听君一席分析，胜过读十年书！”
姜维笑了一笑，说道：“将军谬赞，咱们言归正传！再过不久，我将携马岱将军一同前往凉州，在此之前，我必须要保证魏国不能马上出兵攻打陈仓……我欲派遣廖立先生和李平先生这二人，前往辽东一趟。”
“谁？”诸将们听罢，怔了一怔，“廖立？李平？！”
王平迟疑道：“姜将军，我没听错罢？你要派谁？——廖立？李平？”
“正是。”姜维抿了抿嘴，小声地说，“诸位，忘记告诉你们一件事情了……先前我因缺少人才，便在冀县城张贴告示，欲招募几个人手，结果就有廖立和李平响应号召而来——
当然，这二人肯定不敢用本名大张旗鼓地出现！
这二人皆用化名，是尹赏将军后来面见这二人，认出了这二人的面孔……王平将军，你别眨眼了！没错，正是你想的那样，就是出生武陵临沅、字公渊的廖立，以及南阳人李严，字正方，后改名叫李平！”
王平：“……”
王平不赞同地望着姜维，皱眉道：“将军，你知此举不妥吗？”
姜维把手一摊，答道：“我知，我知。可是，这两个人才既已来了，我又怎好把人赶走呢？更何况我听说这两人原本是想追随丞相一同奔赴黄泉……可巧这两人又得知我在天水郡招揽人才，这才改变心意，想来投奔，希望我能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王平不客气地问，“将军，可还记得那二人曾经犯下大错吗？”
姜维道：“记得，记得！不就是廖立先生坐井自大，贬论广大朝士么？李严先生则是不支持丞相北伐，而故意督办粮草不力！只是，这二人已经知错了！廖立先生被废为平民，流放汶山郡，而李严先生则被流放梓潼郡……”
王平道：“将军，你既知这二人有大错在身，还敢录用？且不提任用一事，单说这二人皆是流放之人，怎又逃跑，去了天水郡？”
姜维抹了抹额头不存在的冷汗，无奈道：“我也不清楚，但观陛下并没对这二人的行为加以追究，可见陛下似乎消气了……倘若陛下还记恨这二人的过失，自然就不会放人跑来天水郡，不是吗？——既然这两人能来天水郡，还投奔于我，我自也不会推辞，横竖天水郡还不至于养不起两个人的口粮！”
“你……你……唉！”王平瞠目结舌，想骂甚么，却又不知该从哪里骂起。
姜维安抚道：“将军勿怒，且听我细说。我也知这二人曾经犯下大错，然而这二人又已知错，愿意改正，为何我们不能再给对方一次机会呢？——连陛下都不追究了，我们又何必拘泥呢？”
王平道：“如此说来，这二人以前犯下的大错，就能轻描淡写地揭过了？”
姜维道：“就算不揭过，也该让这二人赎尽罪过罢？——你瞧，这机会不是来了吗？”
“甚么？”王平愣了一愣。
姜维道：“这二人皆有才华，且口才也不错，我欲派这二人前往辽东，游说辽东太守公孙渊背叛魏国……倘若事成，你猜魏国会做出甚么反应呢？”
这下，不止是王平，连魏延等人亦是心下一凛。
王平低呼道：“辽东太守真要背叛魏国，魏国定会出兵，平定辽东！
但这可能吗？”
“为何不可能？”姜维淡定自若地反问，解释说，“倘若我没记错，这辽东太守无论是目前的公孙渊，或是前任公孙度、公孙恭，皆对魏国时叛时降，反复不定！
如果我们能利用这个机会，给魏国造成一定的麻烦，魏国就不会老来虎视眈眈我们了。”
王平反驳道：“将军此话差矣，除非蜀汉降于魏国，否则魏国永远都不会……”
“将军，我都了解。”姜维抬高嗓音，盖过了王平的声音，“我和马岱将军需要尽快拿下凉州，这就要保证魏国一时半会顾不上我们！唯有让魏国起火，魏国忙于扑火，我们才有足够的把握夺回凉州，不是吗？
马岱将军，你也是这么想的罢？”
姜维话锋一转，转向马岱。
马岱目光炯炯，重重地点头。
似是想起久违了的故乡凉州，马岱的眼里也划过一丝期望。
王平看罢，沉默半晌，才道：“将军，你能保证那两人不会背叛你吗？”
姜维沉吟道：“这倒是问题。那两人若敢背叛我，我便追杀二人至天涯海角！不过，为了达成目的，这份风险可以尝试。”
王平无话可说。
王平起身，靠近马岱，伸手拍了一拍马岱的肩膀，安慰道：“马将军，你会重新见到你的故乡，就像姜将军一样。可惜我没有陛下的任命，不可随意前往凉州。”
话音刚落，魏延和廖化深有同感，皆都郁闷不已。
见状，姜维打趣道：“诸位的心意我和马岱将军都收下了！虽说我没法带你们去凉州，但我能借用你们的身份前往凉州，也不算一件坏事罢？”
“哦？”魏延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问，“伯约将军打算怎么说？”
姜维想也不想说：“这有何难？——我和马岱将军乔装打扮一番，我扮作寻找小神医的兄长，而马岱将军可扮成马贩！
王平将军，你的「无当飞军」不是失了一半的战马吗？
战马得到补充吗？
没有？——那太好了！听说凉州有良马，就让马岱先生找马贩买马，战马，进购大量，价钱我出，保证「无当飞军」人人都坐骑！”
姜维挥了挥手，许诺甚是豪迈。
王平又惊又喜，狐疑道：“姜将军，你有钱能买马？”
要知道马匹本身就挺值钱，更不用说战马了，那完全是在烧钱，每日每夜！
想一想白马从义，再想一想虎豹骑，乃至「无当飞军」，这些骑兵皆是数千人数……人数很少，那是主将者不愿意扩兵吗？
当然不是！
而是良马不易获得啊！
可不就只能拼质量了吗？
思及此处，姜维两眼弯弯，傲然道：“将军放心，我能说买马，就一定能买！”
“真的假的啊？”王平瞪大了眼睛，仍旧不敢相信。
“真的，比黄金还金！”姜维笑眯眯地道，“莫要忘了我乃雍州牧啊！”
哪怕是虚职，是半个雍州牧，那也是州牧！
难道他不能整合半个雍州牧的财资，用以买马吗？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