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格尔咳咳两声，认真道：“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我的妹妹，莫顿怡兰。”
晴天略微惊讶没有马上应答，而是转身去泡了一壶茶。
玫丽知道自己的秘密和身份，即便告诉道格尔也应该是真实情况。
其他知晓过去的人……和道格尔最近应该没有交集。
除了……塔斯利尔。
他原本定下的皇后是玫丽，如果换人需要给莫顿家族一个交代。
他想要安抚莫顿家族的最好办法自然是告诉他们自己是莫顿怡兰……
晴天理清思路，将泡好的茶递给道格尔。
“是……陛下告诉你的？”
道格尔接过茶，手一顿。
“嗯，陛下想迎娶你为皇后，所以将你的秘密告诉了我。”
果然如自己所想的那样。
晴天点头，慢慢喝茶。
道格尔显然不知道公爵夫妇和他的妹妹都被塔斯利尔用于胁迫自己。
即便知道他现在也没太多作用，莫顿家族太散太弱……
而自己不得不嫁，那就看以什么样的身份嫁，对未来更有利。
罗伦家被收养的养女，还是莫顿家族的小郡主，并不难选。
晴天将茶杯搁在折叠桌子上，目光柔和略带伤感地看向道格尔。
“这八年我一直很想你们，但神选团的势力转移到国教，我怕自身不保，连累你们。”
“很抱歉，之前和大哥见面没有坦白。我是觉得只要大家都平安，哪怕不相认也令人满足了。”
别人说是一回事，听她当面说出来又是另一番感受。
道格尔心里难言的情绪翻涌。
真的是怡兰，九岁生日都没过上就被逼走他乡，流落在外的妹妹。
帝国虽然长期和平，但等级森严，可想而知她一个人在外肯定吃了很多苦。
接下来晴天声情并茂地介绍了自己如何成为罗伦索养女，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奋斗历史。
将一个女孩的隐忍无奈，以及对家的思念表达得含蓄又明明白白……
道格尔是个相对正直善良的人，听完她的经历心里十分难受。
感叹她命运多舛，但运气还不错。刚好救下了那位夫人，进了领主府。只是罗伦索太不做人，妹妹那么小就成了他的私宠……
晴天看他捏着拳头有些愤愤不平，嘴角抽了抽。
魔种、魔仆这类事情实在不好解释，干脆就按照帝国大众对她的认知解释了……
道格尔用力抿了抿唇，轻拍她的手背，“你受苦了，这些年罗伦索对你……抱歉，都过去了，不该再提。”
虽然早就知道，但真的发生在自己妹妹身上，他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怡兰曾是家里捧在掌心的明珠，是公爵府的小郡主，竟然遭遇了这些不公的待遇！
晴天瞟了他一眼，适时地露出伤感的表情，软软道：“嗯，都过去了。”
道格尔又唏嘘了一阵，突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妹妹为了救罗伦索可是不惜以命救助，为了他的儿子现在甚至和皇室对抗……
估计是他们相处久了有了真感情，她对罗伦家族应该也是看重的。
这样看，罗伦索对她应该不会太糟。
若是这样，那陛下让她嫁入皇室应该就是单方面的想法。
想到这里道格尔问晴天，“那你现在对嫁入皇室是什么样的态度？我看陛下……对你很在意。”
真希望他不在意！
晴天垂下眼皮，叹气，“我其实不愿意。奈何我现在身份地位特殊，陛下觉得和我联姻有很重要的政治意义。”
道格尔听后思考了一阵，还真是如此。
怡兰现在不止是领主，还是国教圣女，又是能力卓绝的神将。这样的身份嫁给别人会威胁到皇室，而嫁入皇室则能稳固统治，稳定兰泽。
“你说的是，你确实是皇室最好的选择。”
晴天面色沉痛地继续说，“所以皇室才会处心积虑做那么多恶事，他们设计陷害罗伦索，故意挑起梅德斯动乱，都是为了逼我。”
“他们怕我和罗伦索联手，和艾登一样窥伺皇权。”
“其实，罗伦索真心求娶公主，而我已经独立不会再和他在一起。这一切都是陛下想多了！”
“就因为他的胡思乱想，死了那么多人，甚至引起了内乱。”
“这是他作为帝王的失职，是视民众于不顾！”
“这样的陛下，实在令人失望。”
道格尔惊讶地望着她，说的很有道理虽然有点怪怪的……
作为陛下的心腹大臣，他之前也参与了对罗伦索的计划以及针对梅德斯的军事行动……
此刻听妹妹这么说，他面皮微烫，自己做的事情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道格尔心虚地移开目光，“这么看，陛下似乎是有些考虑不周，但他也是为了朝堂和皇权稳固。”
“为了他兰泽皇室，就可以枉顾人命，无中生有吗？”晴天嘲讽道。
道格尔觉得妹妹可能太过善良，解释道：
“当有势力威胁到皇权的时候，皇室压制防范对方都是正常的策略，只有国家稳固安宁，民众才能过得平安，所以必要的牺牲是可以理解的。”
啧，道格尔居然还是“保皇党”。
莫顿家不愧是长期忠于皇室的家族。
晴天长长一叹，“此安宁只是他兰泽家族的安宁，而非民众的安宁，那么多人的死不过是用来安抚皇室的阴暗心理，真是可悲！”
“靠打压对手来巩固自己是低劣的做法，皇室这些年软弱无能，治理能力跟不上时代发展。皇朝内部腐朽堕落，贵族糜乱荒唐。各个领地差距巨大，割据混乱在所难免。
“这样无能的皇室，大哥你真的愿意为他们劳心劳力吗？为了他们的私欲，我们就该牺牲，就该奉献一切吗？”
道格尔心里震颤，怔怔地望着晴天。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居然出自莫顿家的孩子……
作为皇室的左膀右臂，莫顿家的孩子从小被要求忠诚于皇室，那是祖训，是家族能够存续至今的根本。
但妹妹那么多年离家……
不该怪她。
“不要说了，你说的这些我就当没听见，莫顿家历来忠于皇室，这是近千年的处世之道。”道格尔皱眉道。
“近千年的欺骗打压，还真让莫顿家失了血性，甘心助纣为虐，甘心成为兰泽家族的狗。”晴天毫不留情的冷斥。
道格尔心口一窒，“晴天！不得胡言乱语！”
“不是胡言乱语，是女神告诉我的一切。”晴天神色郑重，“现在的兰泽皇室根本不是开国女帝兰泽玛尔一脉，而是她的妹妹的后代。”
道格尔瞪大眼睛，没听过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
晴天不理会他的震惊继续说道:“真正的女帝在产子后不久被她的妹妹李代桃僵。出生不久的皇嗣与亲王家族藏着的一位私生子互换。”
“不，不，晴天，这太不可思议，你不要因为对皇室有看法就胡言乱语。”道格尔还是无法相信。
晴天淡淡笑了笑。
“大哥应该从壁画和史料里看到过，当时女帝的丈夫，莫顿亲王是一位红发红眸的男子。而女帝是棕色头发绿色眼眸。”
“除此，你可知道，在那之前莫顿家可没有绿眼睛的孩子。也因为这样的互换，让莫顿亲王怀疑女帝与莫顿家主有染，最后堕落而终。”
可笑兰泽瑞亚谋划良多，结果却遭所爱之人嫌弃憎恶……
道格尔愣愣地发呆，脑子里乱哄哄的。
“这，这太荒谬，即便如此那个莫顿家的私生子又怎么会是女帝妹妹的？”
晴天轻蔑地笑了笑。
“因为那位妹妹爱慕亲王无果，却与亲王的哥哥有首尾，这也是后续误会产生的原因，女帝和妹妹有些相像，她与亲王的哥哥幽会时有人见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