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志?”
“没错,殿下,传说某些冷族会在弥留之际生出遗志,足够强烈的遗志会传接到濒死者的血亲身上。”
“通常,由母亲传给女儿,遗志之强,会左右甚至改变被传承的人,使其余生都在为完成母亲的遗志而奋斗,不死不休。”
大祭司把九眼天珠放到了桌面上。
许诺言突然开口,“大祭司,您说起这遗志,跟殿下被九眼天珠感染有什么关系?”
大祭司声音冰冷,语调平和,“当然有关系,纵观冷族历史,这遗志和九眼天珠的仇恨转移,是异曲同工的。”
温栀听懂了大祭司的话,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您老认为六翼被屠,生出了复仇的遗志,这些遗志全附着在九眼天珠上,而后传于我身?”
“正是。老身不懂现代医学,以老身愚昧的认知来看,便是如此。”
许诺言摇头,“不对,遗志只传血亲,殿下并不是那些人的血亲。”
“那是普通冷族。倘若六翼的遗志可以传承给其他六翼呢?”
“百年来,冷族未出六翼,九眼天珠也未曾有异象。”
大祭司转了头,皱巴巴的一张脸面向霍辞殇,苍老的眼睛直视着他,温栀也跟着看了过去,杏眸突然柔和了下来。
霍辞殇不明所以,但见温栀看他,紧拧着的眉头便松了松,勾起薄唇回望她,视线温柔。
没有刻意传情,却又撕扯缠绵。
大祭司叹了一口气,这才接着说,“老身猜测,这份复仇的遗志,除了六翼,还需要一个媒介,殿下身上带着的遗志,便是这桥接的媒介。所以,殿下初初一碰九眼天珠便红着眼晕倒过去。”
许诺言问,“殿下身上怎么会有遗志?”
“殿下曾说过,冷族不会流泪,老身能流泪是因为沾过曼陀拉草毒液。同理,冷族没有感情,殿下又为何独独能对霍家少爷生情?”
许诺言闻言,怔住。
霍辞殇也是一怔,狭长的凤眸随后危险地眯了眯,眸光冰寒乍现又收敛起来,眸底暗潮涌动。
桌底下的大手紧了紧,将温栀冰凉的小手禁锢在手掌心。
温栀像是早知道大祭司会这么说,“所以,您老认为六翼生情,是因为遗志?”
“殿下,老身无凭无据只是根据所知所历来推测。”
“因为郑家没落,殿下的母亲对冷族的态度很是微妙。”
“若是郑宁娴为了应六翼生情的预言,在死前留下遗志让殿下对霍家少年产生感情,那便也是解释得通的。”
温栀沉默。
不是这样,她知道郑宁娴留下的遗志不是这个,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重生后会突然答应嫁给霍辞殇。
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她和霍辞殇重生的事,不好说出来。
桌底下,霍辞殇的手掌又收紧了两分,温栀骨头都有被捏碎的错觉,她看了他一眼,他才稍稍松了松。
一双凤眸死凝着她,不说话,眼神很是疯魔。
温栀心悸着扭过头,去看九眼天珠,“大祭司,我母亲是光明磊落的人,她如果想要报复冷族,会直接冲着你们来。”
“即便先母有意传遗志给我,也不会是引动六翼预言。我母亲从未跟我提过冷族,对郑家和冷族的旧怨也只字未提过。”
“殿下,是老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温栀却说,“但您老说的遗志,我身上确实有。”
温栀盯着九眼天珠,杏眸里闪过一抹微弱的光彩,她问道,“许诺言,对于冷族遗志你有什么看法?”
“殿下,我认为所谓遗志,其实是强烈脑电波的转移。”
“现代医学技术发达,从最初的人脑芯片的植入治愈了部分瘫痪,到如今脑机的出现,我们已经可以提取和接入人体脑波。”
“而脑电波之所以能精准地转移到指定的人身上,我猜像殿下说的,因为微生物。”
“微生物能识别人体dNA,引导脑电波的转移。”
温栀很是意外地看了看许诺言,他有这样的认知,却又跟大祭司一样遵循冷族尊卑礼教,冰冷的躯壳之下,藏着一颗无比复杂的内心。
嘶......
温栀的小手突然被揉捏。
一串酥麻感传来,让她头皮发麻。
温栀转头去瞪霍辞殇,却见他凤眸凝紧她,眼神不善,毫无悔意,手指更过分地摩挲着她的手掌心。
温栀知道他醋了,任由他揉捏。
“许诺言,我的想法跟你差不多。理论上推测是这样,真相是否如此,等我的工具箱到了以后,可以做相应的检查来证实。”
“大祭司通晓冷族历史,我想问您,如果这九眼天珠上的复仇遗志还留在我的身上,我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殿下昨夜可是又犯了那血眼症?”
温栀点头。
不然霍辞殇也不会让机长调转飞机头,重新飞回这神农禁地。
霍辞殇沉缓着声音,“症状跟昨天在祠堂类似,眼睛血红呆滞,陷入噩梦之中,口中梦呓不断,声音惊恐且不甘,而后呼吸停滞,所有症状在二十四分钟后消失。”
“听起来比上次还严重,老身给殿下找几本古籍。”
大祭司拄起拐杖,打算起身,许诺言赶忙扶稳她。
温栀也站了起来,“我来拿。”
霍辞殇却拉着她的手不让她动,“宝贝,我来。”
他起身,去把大祭司说的一大堆古籍抱到了木桌上,即便他修长有力,也搬了四回。
大祭司见他如此,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温栀拿起一本古籍,快速地翻了起来。
“殿下,冷族生前没有感情,会有个例在濒临死亡时突有感触,而将怨恨的遗志传于后人。冷族历史上,兴许出现过这古怪的血眼症。”
“如果出现过,应当会有记载。”
大祭司已年老眼花,看不来这么多书。
许诺言是数据处理大师,坐下来也跟温栀一样,翻起书来,但古籍里太久远的古老文字,他看得一知半解,“殿下,我看近代的。”
霍辞殇完全看不懂冷族的文字,坐在旁边陪着她。
温栀翻书比翻脸还快,很快就翻了十多本,“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