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凌宇是真把王若宇当成弟弟看待。
因为孟程东介绍的时候，就说过，你可以把他当弟弟。
凌宇有妹妹，自然知道如何与兄弟姐妹相处。尊重、疼爱，虽然偶有口角，但都无伤大雅。
那段时间，孟程东将他们当成得意门生，去哪都带着两人，甚至还租了别墅，让两人在外居住。
“你们俩反正都无父无母，以后这儿就是你们的家。”孟程东指着装修豪华的别墅，温柔道。
孟程东偶尔也会回来住，每次他回来，都如过年般喜庆。
孟程东是学校的高人气教授，常常引来嫉妒，甚至谣言中伤。
凌宇一开始还会解释，后来想想，嘴长在他人身上，也就随他去了。
三人度过了一段相对平静的时光。
直到凌宇发现，王若宇把他当成竞争对手、情敌、眼中钉，就是没把他当成哥哥。
当然，在孟程东面前，王若宇从来没有露出过真实模样。
他一直在暗地较劲，孟程东出差，回来给凌宇带了个钱包，王若宇就会偷偷将其剪的稀碎。
孟程东给了凌宇一个电影的面试机会，王若宇就会攀着孟程东撒娇，也为自己争取了一套时尚海报的拍摄。
就连孟程东对凌宇的一句夸奖，也能让王若宇嫉妒到双眼发红，在孟程东没注意的时候，扭头就将一壶热水“不小心”洒到凌宇身上。
这样的事，数不胜数，凌宇也不堪其扰。
终于，在王若宇又一次胡搅蛮缠的时候，凌宇直接当着孟程东的面，戳破了王若宇那些愚蠢的勾心斗角。
并直言，孟老师是他最尊敬的老师，最敬爱的朋友，永远不会改变。
至于王若宇，能成朋友就继续当朋友，不能当，则各走各路，两不相干。
当时的凌宇以为自己挺洒脱，却没注意到孟程东看他的表情变了味。
他一只手抚摸上凌宇的脸，仿佛逗弄宠物一般，讥笑的眼中透着几分认真。
“这么听话啊，那孟老师想艹你，现在脱不脱衣服啊？”
凌宇彷佛被兜头浇了一盆了冷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仿佛不认识眼前的男人，没法将污言秽语的人，与心目中那个英俊儒雅，举止得当的良师益友结合起来。
或许是他的表情太过惊恐，孟程东突然扑哧一笑。
那只抚摸的手拍上了凌宇的肩膀，笑着说，“开玩笑而已，看你吓得。”
凌宇赔着尴尬的笑了两声，彷佛小兽闻到了危险的气味，心中隐隐不安。
那之后，凌宇重新审视周边的一切，也发现了越来越多的不对劲。
他和王若宇的关系，主要挑拨者就是孟程东，他喜欢看着两人针锋相对，争风吃醋。
每当王若宇表现得歇斯底里时，孟程东就高高在上地看着，偶尔像对待宠物一样，拍拍脑袋，挠挠肚子，很快就能安抚好。
凌宇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后，常常头皮发麻。
孟程东对他的“培养方式”与王若宇不同，但也大同小异。
他喜欢看凌宇取得瞩目的样子，抓人眼球的海报、学校新生的欢迎仪式、导演对他的夸赞……
每一次取得成就，孟程东就会拍拍他的肩膀，满是自豪，又或者掐掐他的脸蛋，满是爱怜。
凌宇越是看清，越是觉得惊悚。
王若宇从八岁的时候，就受孟程东资助，已经彻底将其奉为神明，说一不二。
甚至凌宇偶然看到王若宇半夜跑到了孟程东的书房。
彼时的他一丝不挂，跪在孟程东的面前乞求。
“老师，求求你，看我一眼，我准备好了。”
孟程东像是看到了阿猫阿狗一般，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你还小，轮着来，也得是凌宇啊。”
凌宇头皮发麻，全身一阵阵冒着凉气。
孟程东把自己当成了神明，那高高在上的眼里，充满着怜悯和志在必得。
他有自己一套奇特的规矩，选定好的宠物，一个又一个的排着队，在他想要的时候，翘着屁股，乞求怜爱。
孟程东把这称之为摘取胜利果实。
他并不贪色，甚至大多数时候在别人看来，都是禁欲系的代表。
那是因为孟程东只要自己养的“干净的宠物”，喜欢了就多来几次，就算不喜欢，第一次总该是他的。
当晚回到屋里睡觉的时候，凌宇因为害怕、恐惧蜷缩成一团，胸中彷佛有千斤万斤，沉沉地压着他喘不过气。
彼时的凌宇二十岁，过去整整五年的时间里，对孟程东是完完全全的依附。
工作、生活、学业，无法与孟程东彻底切割。
这一刻，凌宇终于惊觉，他也好、王若宇也好，又或者其他男孩女孩也好，都是孟程东圈养的宠物。
磨平他们的利爪、拔掉他们的尖牙，从精神层面到生理层面，进行全方位的控制。
凌宇开始有小动作，生活工作上的事，有所保留的分享；开私密账户，一笔又一笔的钱，悄悄转存进去；他努力去结交那些，在片场，在学校不上赶着追捧孟程东的。
也就是那个时候，凌宇结识了当时还在片场打杂工的游春亮。
凌宇甚至开始悄悄跟踪孟程东，看他颇有趣味的去到其他相类似的别墅里住上一晚或两晚。
凌宇看到那些别墅里迎出来的，无一例外都是长相俊美的男男女女，alpha，beta，omega一应俱全，有些别墅住了一人，有些住了两到三人。
有些年纪大些的，甚至还没让孟程东走到别墅里，就已经跑过来攀上他的肩膀，迫不及待地仰头索吻。
凌宇第一次看到时，浑浑噩噩的在外面走了一整天，没吃一粒米，没喝一口水。
那种翻江倒海的恶心感，驱之不去，只要吃东西，就会呕吐不止。
任谁看到自己尊敬的人，竟然是这种畜生，都会惊恐不已。
凌宇开始越来越避着孟程东，甚至以专心学习的幌子，和孟程东提出搬出别墅，去住宿舍。
孟程东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说话，表面笑意盈盈地答应了下来。
可凌宇再睁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地下室冰冷潮湿的地上。
角落里散落的，是让他恐惧不已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