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实在不好意思，让夜先生久等了。”
文枕儿没料到夜执阳会突然给她打电话，本以为这位授课学者身边会有盛光意等人跟随，没想到是独自一人，但她总不能让夜执阳指路而来。
文枕儿的喘息声还很明显，可无论怎样，这女人的声音依旧悦耳动听。
“文指导客气了，叨扰到您是我的唐突，今天主要是想和文指导聊一聊茜丫头的情况。”
夜执阳将莫茜先前留给他的水递给文枕儿，文枕儿有些慌张，最后还是羞涩接过，夜执阳笑着说道：“我又不吃人，文指导不用拘谨，要是不忙的话，我们边散步边聊会儿。”
“不忙的。”
文枕儿连忙答道，又说：“那夜先生想知道莫小姐什么事情呢？对了，这事儿夜先生可、可不能…”
文枕儿的声音期期艾艾，夜执阳乐呵笑道：“知道，不能给茜丫头说嘛！”
……
与文枕儿当面聊天，要比在电话里说得通透些，夜执阳这才得知莫茜在班上的人缘其实不差，不乐意和小男生打交道是一说，对于女生，只要不提及夏清读，莫茜都能和她们相处得很愉快。
再后来，班上同学也知道莫茜听到夏清读的名字就不顺耳，索性也不当着这丫头的面儿直说，而莫茜也懒得再找他们的麻烦。
夜执阳琢磨着，莫茜这种改变应该是在前段时间她对自己表明心迹之后。
至于他询问文枕儿如何看待莫茜和钱裴的同学关系，文枕儿的说法却是有些深意。
“莫小姐与钱裴同学的关系挺好的，可时间久了，我总觉得她们两个的相处有些奇怪。”
这句话把夜执阳给说懵了，难道真如钱裴私底下给自己说的那样…莫茜的取向有些问题？
似乎从夜执阳的眼神中觉察到一抹怪味儿，文枕儿呡唇轻笑：“应该不是什么特殊感情，就是觉得…”
文枕儿略作思虑，也不知道怎么说，最后摇头道：“可能是我感觉出错了吧，以后真要有什么发现，再告诉夜先生也不迟。”
“冒昧问一下，夜先生对钱裴同学很上心是因为…”
“她哥哥是我的朋友。”
夜执阳直言道，他并没有对文枕儿说钱裴还是自己的饭主子。
“那天在散打室提议的那位？”
“文指导当时也在场？”
夜执阳又愣了，话落后脸色有些尴尬…在不在的，他当时也不知道文枕儿长得什么模样。
“在场的，莫小姐总说夜先生是一等一的古武高手，没想到见到本尊后，比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文枕儿点头说道，话罢，美人儿自己又有些心虚，她这话好像暴露了自己之前对夜执阳有所想象。
“花拳绣腿而已，不值一提。”
夜执阳示意能否抽支烟，文枕儿连忙摆手示意没有意见，夜执阳吐出一道混合着入冬寒气的烟柱，深舒口气道：“说起来，今天见文指导，还存有要感谢您的心思。”
“感谢我？”
文枕儿小嘴微张，有些错愕，随后摇头道：“夜先生客气了，与学生的监护人沟通情况是我们指导员的工作嘛！”
“不是，前段时间我做了一场文物实验，实验的前一天晚上，文指导可是祝愿我实验成功的。”夜执阳轻声道。
来到榆市工作，他心乱如麻的次数并不多，一次是做文物实验，一次是莫茜表露心迹，最后一次就是与夏清读坦诚相见了。
说起来都是自己的私事，可他始终记得文枕儿的那句无心祝福。
“这、”
文枕儿的脸蛋儿顿时绯红起来。
她主动给夜执阳打过两次电话，可那两次聊天中，自己都有贸然出言的情况，怎料夜执阳没有在意自己的无礼，反倒对一句客气祝愿记得这么久。
“夜先生客气了。”
路灯下，文枕儿没提公文包，没拿笔记本，双手搭在小腹前，两根小拇指来回搅动。
夜执阳看了眼手机，稍是一晃，他二人已经漫步了四十多分钟，夜执阳面露为难道：“今天耽搁了文指导一些时间，我再次深表歉意，下次来京都大学，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吃顿饭。”
“这个、这个、莫小姐恐怕不乐意别人接近夜先生。”
文枕儿闻言，扭捏说道，走了没两步，似乎反应过来所言不妥，又连忙摆手：“我的意思是，这都是我工作上的分内之事，夜先生不必客气。”
文枕儿的小脑袋垂得更低了。
夜执阳闻声，爽朗轻笑：“文指导参加工作不久？”
文枕儿说道：“嗯、我是考古专业硕博连读，今年才兼管大一新生的指导员，”
夜执阳点头笑说好事好事，话罢又道不能再耽搁时间了，便与文枕儿在落叶飘零的老树下摆手分别。
“对了，冒昧说一句，文指导的声音很好听。”
前行三两步，也不知道是哪根儿筋抽住了，夜执阳竟然鬼使神差地转过头道。
夜执阳笑了笑，那道高大身躯缓缓消失在夜幕小路拐角，身后，身材高挑、姿容曼妙的文枕儿彻底怔在原地。
从小学到现在硕博连读，听过她声音的人都没少在私底下揶揄她是嗲声嗲气，矫揉造作，更甚者还会说她这种声音天生就适合在床上魅惑男人。
如今半工作半学习，她没少因为这张脸蛋儿和声音，收到一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发来的吃饭喝酒邀约，可自己都一一婉拒了去。
时间久了，她就很少与别人聊天了。
夜执阳是个例外，两次电话聊天加上这次见面，她说过的话简直比自己这几个月在班上的指导都要多。
她不知道自己面对夜执阳时，哪儿来的这份胆大，事后回想起来也是心悸不已。
怎料…
‘文指导的声音很好听。’
夜执阳离开了有几分钟，原地站着的文枕儿耳边仍是萦绕着这句她无法反应的声音。
过了许久，夜灯之下，这位来自小县城，模样比起夏清读与莫茜稍逊半筹的女子展颜一笑。
落叶飘身、人儿觉得这是世上最好看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