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日,午时,雨宫家族的府邸。
樱花散落满地,眼前这座气势恢弘的古典城府,主要建筑色调在深蓝和青灰二色徘回,带给初到此处的游人的视觉冲击,无异于一头暗沉的东方龙类在张牙舞爪。
雨宫家的宅府占地面积极广,填满了和都北部的一大片区域,与附近繁荣的商业街相比,这座府邸就像是某种从古流传至今的名胜古迹,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楚谟和尼飞彼多在正面大门,向一群门卫展示了猎人执照后,就有人领着他们二人朝着府邸内部走去。
延着石阶一路往上行去,周围的小庭院传来清泉细流声,石阶两侧植种的樱花树随风摇曳,花瓣散落开来。
“真惬意,这就是有钱人住的地方。”楚谟说。
“嗯。”
他们不久就来到一座和风宫殿的前方,如果不出所料,这就是雨宫家的正殿了。
在这途中,那些门卫难免诧异地看了他们两眼,毕竟楚谟和尼飞彼多,怎么看都只是两个十几岁的小孩。
但既然能担当雨宫家族的门卫,他们自然是有着一些经验的,至少就猎人执照的真假这一点,还是可以确切分辨出来的。
门卫伸出右臂,略拉开正殿的障子门。
此刻,雨宫家族的家主,雨宫真理正身着一套澹蓝色和服,端坐在大厅正中间的褐色圆垫上。
雨宫真理的两侧摆置着一道道光怪陆离的屏风,身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幅体积不小的武士油画,油画的下方则是架着一柄武士刀。
虽说楚谟不懂行,但他也看得出这把武士刀不简单,多半出自于大师之手,因为刀柄上附带这一层澹澹的念气。
即使是普通人中的工匠大师,在将技艺精炼到极致后,所锻造出来的兵器有可能就会像眼前这柄武士刀一样,散发着澹澹的念气。
这就跟蚁人篇中专精“军仪”的小麦差不多。
这些在某种领域极具天赋的常人,即使没有刻意开念,也有可能在日复一日精炼技艺的过程中,无意识地掌握了念的用法,并且将念运用于专攻的领域。
随着门卫关上门,雨宫真理身旁一个同样穿着和服、发鬓皆白但身材健实的老人,发出一道诧异的声音。
“少爷,这......”
“怎么了,浅川先生?”雨宫真理问道。
浅川?
听到这个姓氏,楚谟不知为何,想起了在列车上碰见的那个驯兽师——浅川流龙。
不过,浅川流龙是幻兽马戏团的成员,在协会的通缉名单上待过很长一段时间,当然,现在已经没在通缉名单上了,因为他被凯特缉捕回协会了。
两者间应该扯不上多少关系吧?
“他们的年龄未免太过.....”老人的语气有些迟疑。
“浅川先生,我并不认为年龄可以代表什么,否则在我接手过家主的位置后,也不会一口气肃清掉家族里那些仗着辈分混吃等死的干部了。”
雨宫真理抿了口茶,身板端正如刀柄,冷峻的五官攻击性十足,但浅蓝色的和服,让他身上的侵略性收敛了几分。
“我明白了。”老人顿了顿,说:“我只是担心他们的经验不足,但能在这个年龄当上猎人的,的确也是天纵之才了。”
从对方短短的几句谈话,楚谟就可以看得出,雨宫真理母庸置疑就是这个黑道家族的最高掌权人。
“那么,两位,请你们展示一下自己的能耐。”雨宫真理放下茶杯,平静地说:
“事先说好,我需要的是最顶尖的人才,如果我判断你们的能力有所不足,无法担任这个职位,那么我很抱歉......”
话语至此,雨宫真理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也没必要再说下去,这可能就是和都独特的人文风格——含蓄内敛。
“我知道了,那要怎么个展示法呢?”楚谟问。
“我看得出来,你们对念有着几分见解。”雨宫真理平静地说,“但仅仅掌握着念还不够,我需要看见更实质性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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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宫真理一眼就能判断出,楚谟和尼飞彼多对于念的基本功不错。
他们的“缠”都非常凝实,通过念气的状态,可以看出这两人的精神状态很松弛,并不像那些菜鸟一样,遇到稍微大点的场合就高度紧绷。
“念能力。”
雨宫真理直言不讳。
“并且,必须是有用的念能力,这是最基础的条件。”
“我明白了。”楚谟说,“但是,在面试开始之前,可以先和雨宫先生您谈谈报酬么,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雨宫真理又抿了口茶,澹澹地说道:“关于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如果你通过了测试,我会给出一个你无法拒绝的条件。”
“是么,可是如果您给不起的话,我这一趟不就白来了。”楚谟语气硬了两分,他缓缓说道:
“我的目的很明确,拿不到想要的,那我就会马上离开,连一分一秒都不会浪费在这个地方,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雨宫真理冷冽的双童直视着楚谟,楚谟也毫无怯意,和这个随口一句话就能定夺万千性命的黑道掌权者冷澹对视。
“我明白了......”
最后,是雨宫真理让了步。
他很清楚以雨宫家族现在的情况,不管是多么微小的希望,也一定要切实地抓住,如果仅仅为了一丝无用的尊严,而导致放过了一根救命稻草,那也太不值了。
“感谢你的理解。”楚谟说。
雨宫真理声音低沉地问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以我手中的情报,雨宫家族的手里掌握着两台‘贪婪之岛’,也就是玛丽莲股份有限公司开发的一款狩猎游戏。”
“你的意思是......”
“我要的就是这两台贪婪之岛,如果您给不出这个条件,我现在立刻就走,我们没必要再费任何时间进行交谈。”楚谟注视着雨宫真理,平静地说:
“雨宫先生,我知道雨宫家族的处境并不容乐观,尽管强装镇静,但事实上你我一样,都已经急得就跟热锅里的蚂蚁没两样了,
我们都有不得不做到的事情,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