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也想尽兴,所以宴会一直开的很晚。
待到东方露出鱼肚白,他们这场半场的庆功宴也才算是落幕。
但是几个将领都没喝醉。
反而是那些个舞女,一个个东倒西歪,醉的不成样子。
“报,有人自称中天竺人,求见几位将军。”
完颜陈和尚看了一眼竺真,还以为是中天竺要来谈些什么事情,就挥手让侍卫把那个中天竺人带进来。
“去给使者斟酒,请使者上座啊,还愣着干什么?”
完颜陈和尚先是骂了下人一句,下人才如梦初醒般急着去给来者斟酒。
其实按理说应该是完颜陈和尚亲自去请。
但是毕竟中天竺国力就那样,他打心眼里也有些看不起中天竺。
武将就是这样,实力为尊。
要不是为了他们的补给,完颜陈和尚压根都不会跟他们多客气什么。
但是竺云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急着回去复命,接着说道:
“中天竺已经灭国了,现在那里是大乾的国土,不会再给你们一点补给。”
完颜陈和尚在听到中天竺使者说的话之后,浑身一个激灵。
微微的酒意也在那一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竺真更是感觉一道晴天霹雳打在了他的头上。
大乾不讲武德啊!
你居然偷我家是吧?
竺真本来高高兴兴出了城,跟着联军吃着美食分着赃,忽然就被大乾给劫了?
他现在感觉天旋地转,一直在掐自己的大腿,希望这就是个梦。
他本来和剩下两国将军谈的好好的。
他们吃肉,中天竺喝汤。
现在中天竺都没了,还喝什么汤?
他竺真的荣华富贵,仿佛就在这一刻飘散无踪了。
竺真认得竺云,在完颜陈和尚询问前抢先开口问道:
“竺云?你说中天竺没了?”
竺云先是摇摇头,和完颜陈和尚纠正了一个事实:
“我现在是大乾的子民,我已自改姓为华,我名华云。”
看着竺真迷惑的眼神,竺云......
现在应该叫华云了。
华云又是点点头:
“玄策将军让我告诉你们,如果你们执意骚扰大乾,那么不日,五天竺将合力出兵,与大乾共同抗敌!”
竺真琢磨了几下。
他算是几个将军里最没心眼的,现在脑子也被酒精刺激的有些神志不清。
就连华云点头摇头的动作他都没看明白。
摇头是因为......
他不叫竺云了。
那点头就是因为,中天竺确实是没了。
“竺云!你明明是中天竺的臣子,亏陛下如此信任你,你居然转头就成了大乾的走狗!”
竺真此刻忽然炸毛,搞得几个将领都被吓了一跳。
“我再说一次,我叫华云,之后的事情,就由诸位自行商讨吧,我急于复命,就不多叨扰了。”
华云依旧冷静,丝毫没有因为竺真的人身攻击而生气。
反正他本来也看不起竺真,他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废物罢了。
华云说罢转头就走,丝毫不给其余人反应的机会。
两军交战,虽说是不斩来使,但是华云也不能保证这几个莽夫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不会杀了他祭旗。
完颜陈和尚倒是还没这么不择手段,只是颓然坐在了上首。
到手的功名啊,怎么就能如同浮云一样飞走了呢?
赵葱和剧辛一左一右,大眼瞪小眼对酌。
赵葱此时才后悔起来自己当时口不择言,还要什么土地不要赔款。
这下好了,啥也没捞着,还落一身腥。
以后完颜陈和尚和赵葱恐怕都要觉得他是个贪得无厌的人,还会觉得他太急功近利,从而断绝了日后可能的合作。
“完颜将军,那我们?”
剧辛现在不装醉了,虽然还在一杯一杯地喝酒,但眼神却是无比清明。
喝酒纯粹是因为他心里也难受。
不过是借酒浇愁愁更愁罢了。
“那还能怎么办,还有足够两日吃的口粮,省着些勉强够我回大金了。”
完颜陈和尚也不装了。
这时候还装醉?
那不成了傻子了吗?
他们根本想不到萧乾和王玄策竟然是两个系统的人,而那些赔偿的马车也都在快马加鞭赶往龙骧了。
“早就听说大乾皇帝潜龙腾渊之后便不比任何一个君主差,我之前还多有不信,觉得秦人肯定是大意了才在龙骧大败,不曾想这大乾皇帝当真是有真龙之姿啊!”
完颜陈和尚越想越心惊,最后也只能发出一声不甘的长叹。
从大乾干脆利落同意了割地赔偿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放松了警惕。
之后的明送赔礼,暗灭天竺更是让人意想不到。
这一步步棋,都算得上是精妙无比。
甚至于大乾没费一兵一卒,就让这一支远道而来、气势汹汹的联军不得已打道回府了。
那位大乾皇帝更是深居皇宫,就已经谋划好了这一切。
当真是让人有些难以揣测了。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这样一比,高下立现。
“确实是我们败了,但是我们此行也并非没有收获......”
剧辛又喝了满满一杯酒,带着些苦涩说着。
“既没有割地也没有赔款,我们人困兵乏,士气下降,回国还要受到陛下的指责,还有什么收获?”
赵葱还是有些急迫。
急功近利者,其实多半就是目光短浅者。
因为他们看不到深层和远处的东西,所以只能看到眼前的蝇头小利。
而一旦看不到未来,他们就不敢去做投资,而是选择稳妥地得到眼前这些蝇头小利。
循环往复之下,他们就更加看不到,也不愿意去看远处的东西了。
剧辛笑了笑:
“至少我们知道了,大乾的兵员确实不充足了,不是吗?秦、赵、燕的压力,或许也都能小些了,不是吗?”
话音刚落,剧辛就又喝一口酒。
看着东升的朝阳,他知道联军该退了。
完颜陈和尚也忽然释怀地笑。
“撤兵吧。”
赵葱不懂的东西,他可是听懂了。
至于竺真,跟着赵葱去赵国了。
反正他也无家可归,去赵国还能有个立足之所得以安家。
萧乾刚从带着妲己余温的被窝里挣扎着钻出来。
他今天还得说说炼丹的事。
就算不为长生,也得为那两颗肾。
萧乾不知道两份捷报已经都在路上了。
一份来自朱宸濠,一份来自王玄策。
去往前线的使者已经把赔礼都分发给前线的役卒和江湖人们了。
王玄策早就跟朱宸濠说这些赔礼其实就是陛下给他们准备的。
所以朱宸濠也没客气。
人家大老远来一趟,总不能再让人家带着东西回去吧?
这多不礼貌?
萧乾乐滋滋上朝,看着朝臣们无比顺眼,心里还想着割地赔款的美事呢。
只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刘晔现在在大乾。
有的江湖人瞒过他们在私下交会。
有两名刺客已经在路上了。
刘晔只能祈祷信鸽比刺客能更快一些到达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