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位是安排过来学习制冰之法的人，小师父尽管放心使唤。”王德发随意指着几个人。
“嗯，好的。”白野也不在乎，都是商量好的事，自是有使唤的人去跑腿干活。
白野随意打量了几眼，略感好奇，怎么看怎么别扭。
突然一愣想到了什么，诧异惊声:“我乐了太阳草草的，怎么是太监。”
大唐人尚武成风，即使文人士子也多佩剑，会耍上几手剑术。
民间百姓更是粗犷豪迈的多有蓄须的，很少有阴柔含蓄的，通常这样会被认为不是男子或是太监身份。
王德发:“咳咳……这是圣上特意安排的，呵呵……当然是内侍监的公公。”
“哦，我说嘛！你家李二掌柜怎么可能和太监掺和在一起，原来是真李二委派来的，是吧王老哥！”
“咳咳，呵咳咳……是的是的……呵呵……”王德发一阵尴尬的连连咳着。
“好吧！那就开始吧！早学晚学都得学。”说完带领一行人来到寺院做好准备工作。
这批物资里也有不少硝石矿，白野安排全部打包带走。
接着就详细讲解制冰之法的注意事项，准备大缸，大半满即可，缸内放置铜盆，盆内装满水，然后大缸内倒入配伍的秘方，再念上咒语稍等即可成冰。
等众人都熟记制冰的准备要诀，白野也鸡贼的准备教几位公公念咒语。
几位公公忙收敛心神，集中注意力竖起耳朵准备学习白野的制冰咒语。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啊……”的突然一声吼，震的周围的树叶都要颤了一下。
哗啦咚的哎呦妈呀之声传来，原来几位公公聚精会神的准备听着白野念咒语，这一声“啊”的吼声可怕他们吓的一个屁股蹲的。
小心脏扑通扑通的直跳。
“这……这是……”
“小师父……这……”
颤颤巍巍的想开口询问这是什么咒语，要如此费力巴赖的吼出来。
白野也是给臊的一塌糊涂，挠头尴尬的作揖赔礼:“抱歉，抱歉啊！刚才是开开嗓子而已，呵呵……呵呵……”
一看白野放下身段赔礼道歉，吓得几位公公慌张拱手作揖，口中惊道:“不敢，不敢，小师父折煞我等。”
等双方冷静下来，白野这才耐心细致的传授他们咒语。
然后寺院某处时不时的传来白野稚嫩的啊咦呀哟呔的逼仄难懂的声音，和一群太监公鸭嗓子的叽哩哇啦啊哦咦呀的磨牙般怪异的腔调。
路过的僧人听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吓得还以为有什么魔头下界扰乱佛门圣地，正准备冲入院落“降妖除魔。”
就被同样被折磨的欲仙欲死的站在院落门头捂耳蹲在地上的一心劝阻回去，那一脸的生无可恋让前来助阵的师兄浑身一个哆嗦，齐齐后退落荒而逃。
这一连续教了几遍，白野也是口干舌燥的，心里真想给自己几个耳光。
这是造孽啊，当初鬼迷心窍的咋滴就选这首歌当咒语呢！
同样学了几遍的太监们，各个也是一身的臭汗淋漓的，简直如死狗般瘫坐一地。
累也就罢了，关键是心慌慌的一比啊。
有个太监壮着胆子试探问道:“小师父，我等资质愚钝，还不曾全部记下，这咒语逼仄隐晦难懂的，学的小的心里忐忑不安的，敢问这咒语可有名堂。”
“额……好叫各位公公知晓，这咒语名叫‘忐忑’，实乃仙家密语。隐晦难懂实属常理，多学几遍就好了。”
“也不瞒各位公公，所谓真言一句话，假传万万言，这仙家密语为了不被居心叵测之人学到，其中添加了大量的伪语假言的。”
“公公只管放宽心，刚才的几遍教学，公公们已经掌握了其中的真理密言，其他的自由发挥即可。呵呵……”白野实在累的不行了，也懒的继续教下去，只能胡咧咧的忽悠。
一听自己几位已经掌握了真理密言，虽不敢追问是哪几句，但总之完成任务学会了就行。
几位公公不放心，又怕有遗漏之处，求爷爷告奶奶的哀求白野再听他们每人念一遍咒语。
白野……我特么心态崩了。
这特么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看着几位一脸苦大仇深的哀求样，白野也不好打人脸，只能点头微笑脑袋放空神游太虚般听着公鸭嗓子都聒噪。
草草结束折磨人的咒语轰炸，白野把秘方交给其中一位公公，吩咐按照水方比例即可制成冰块。
王德发接过秘方，也不敢查看带上众人拜别离去。
“呼……可算结束了，以后可不敢自作多情的去装逼了。”白野长长的深呼了一口气。
那边王德发急忙忙的赶往皇宫，见到李二递上秘方，眼观鼻鼻观心的退至一边不在言语。
李二很是满意，打开一看顿时一愣。
“就……就这么简单……不会弄错了吧！”李二示意王公公也看一下。
王德发接过纸条，这才敢打开观看，同样也是面露惊诧，一副见鬼不信的样子。
“这……圣上想来制冰之法就是如此……简单吧！”老王结结巴巴的迟疑不定的对着李二解释到。
“小师父还教了咒语，说什么真言一句话，假传万万言的，差不多越是简单的越是神奇吧！只是凡夫俗子不可参透天机吧！圣上你想想蚊香一事……”老王想到什么又强行解释了一番。
“嗯，或许是我等不是修行之人，对天道不甚了解，才有如此质疑吧！”李二也是无奈，知道王德发说的有道理，只好借机给自己台阶下。
王德发微微点头不语，等候吩咐。
“安排下去，组织可靠之人隐藏身份，乔装一番收购长安城所有硝石。”
“喏。”
很快，宫内宫外动员起来，内侍监、李氏族人、老秦王府嫡系、道门等或是李世民的核心人马或是正常采购人员接到吩咐，长安城108坊分区收购硝石，当然各种说辞理由皆有。
改变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进行，谁也没有察觉什么异常。
……
西市，风香阁又收购边上一家店铺，简单布置装修，挂上招牌，上书:冰天雪地。
路人纷纷被吸引过来，指着招牌嘀嘀咕咕的议论起来。
“这是什么怪异的店名……”
“嗯，真是奇怪，通常店名都是主家姓氏加上所售货物名，比如王家布庄，孙家玉器……这……”
“冰天雪地，这又是卖什么的，听起来倒是别致，不会卖冰吧！怎么可能……”
“这大夏天的哪来多余的冰块售卖，别说大家族就是皇宫未必能有多少存货吧！到时候拿不出冰来，那乐子就大了……”
“是啊！是啊”
人群也是疑惑，这店名怪异，让人猜不出到底卖的啥，那还如何经营……
很快，冰雪天地贴出了告示:
为感谢新老客户对总店的支持，自明日起，分店冰天雪地特为广大平民百姓谋福利，对外经营销售冰块，请需要购买者凭借户籍文书前来选购。
每户每日限购一块，每块重约3斤，每块一文钱，先到先得欲购从速，特此公示。
下面一行大字:热热的夏日需要冰冰的冰块淋，冰天雪地，咱老百姓的知心人。
这公示一经贴出，瞬间吸引四周围观百姓的眼球，呼啦啦你推我搡的争相浏览，疑惑不解或是惊诧不已声不时从人群里传来。
“什么，这不是开玩笑吧！”
“真的假的，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冰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嘶……这长安城各家储冰全部拿出来也未必有那么多的数量吧！这一文一块……”
“无聊，好好的风香阁怎么会如此糊涂，明日要是拿不出售卖的冰块，这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嘛！可惜，可惜啊……”
店家也郁闷，自己就是跑腿干活的，主家怎么吩咐怎么办，可这事真是异想天开啊！
明日要是拿不出冰块，想想到时候人群汹汹的，怕是自己的小命就交代在此了，心里一阵心酸无语。
很快消息传播开来。
“什么？竟有此事……”郑家主事之人一脸的不相信。
“这李世民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呵呵……管他做甚，想来宫内采买之事让他坐立不安，病急乱投医的出此下策，呵呵……”
郑得呵呵一阵大笑，世家能出一口恶气，真是比喝了碗冰水还透心凉。
计上心来吩咐道:“这李世民不是要为卑贱的平民谋福利嘛！好的很，通知各家主发动百姓前去购买，我倒要看看他李世民能撑多久，敢跟我等世家掰手腕，哼哼……”
一丝玩味的笑容一闪而逝。
其他各世家也收到信息，纷纷猜测李二这是要闹哪样，可做的事都如出一辙般，发动人手唆使百姓前去购买。
等着一起看李世民的笑话。
此时皇宫某处偏僻之地，收购硝石的人一批一批低调行事的回来，采购的硝石越聚越多，李二吩咐那几位学习制冰之法的公公开始制冰。
一切有条不絮的进行，宫内制冰可不是零星半点的，都是使用大水缸。
打发走无关人员，没有命令不得入内。这几位公公着手准备硝石，按照比例撒入水缸之中，然后开始念动咒语。
一个个清了清嗓子，相互看了一眼，鼓起勇气管它三七二十一的，反正是圣上安排的，要死也是为圣上分忧的。
“啊……”的一群人齐吼。
额窝了个太阳草草的，李世民给这突然一声吼吓得一个趔趄往后欲倒，得亏王德发早有心里准备一把搀扶住慌乱的李二，这才没有出现糗事。
站在殿墙上的鸟雀也扑棱棱的惊飞四散，叽叽喳喳的骂骂咧咧的逃离这“圣地”。
李二刚想呵斥，身边几位贴身侍卫已经拔刀出鞘想要上前拿人，敢惊扰圣上，必须死罪。
王德发赶紧出手阻止侍卫，对着李二耳边低声喃喃。
李二听着王德发的细语，眉头一皱复又舒展开来，想到白野的种种奇怪之举，也就释放，示意侍卫退下。
几个公公早已吓得腿软趴在地上磕头求饶。
得到李二的宽恕，几个公公颤巍巍的站起来，小心翼翼的等候吩咐。
李二示意继续。
几个公公吞了吞口水，反正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也无所谓了。
开始了各自的咒语表演。
呀啊咦呀哦呦的逼仄隐晦难懂的磨牙之声在这所偏僻之所上空徘徊，渐传渐远渐诡异，使得四周的空气仿佛被咒语所摄，一时无比瘆人。
李二……我特么不由自主的哆嗦是个什么鬼？我特么浑身起鸡皮疙瘩是什么鬼？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来着？
王德发，一脸无奈无所谓。
侍卫……特么手在抖心在颤是个什么鬼？特么佩刀跟着晃悠作响的是个什么鬼？我是谁？我在哪？我是不是保护李二的？
场面显得诡异无比，所有人打着摆子来回颤抖，只有那啊呀呦哦的磨牙咒语依旧四散开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咒语停歇，每个人仿佛经历过一场苦战般浑身是汗，如同水里捞出来一般。
几个公公也抹了把脑门的汗水，李二咽了口气强装镇定上前伸手查看。
果然丝丝冷气从缸内传来，伸手一捞，剔透冰冷的冰块成型，拿在手里冷得入骨。
呼……还好，还好，朕没白遭这份罪，功夫不负有心人啊制冰之法成功了。
“哈哈，好好好，重赏……”李二这会也不抖了，开心的像个傻子一样。
其他人也是松了一口气，小命算是保住了。
“这咒语可有说法。”李二迟疑着询问。
“咳咳……回禀圣上，小师父说咒语叫忐忑。”一个领头公公回答。
李二……忐忑？还真特么贴切，听的让人确实挺忐忑的。
也懒得再问，省的更闹心，下了封口令，所有无关人员不得擅自闯入，不得透露一丝风声出去。
“喏……”众人领命。
第二日，西市，风香阁分店冰天雪地门口。
乌泱泱一群人或是被店名吸引或是别有用心之人唆使前来凑热闹的，围满了一大片。
不少人还一脸戏谑等着看好戏似的，手里捏着一枚铜钱举的高高的，在阳光映射下黄灿灿的闪着众人眼。
“快开门，快开门……我等热死等不及了……”
“感谢店家体谅我等平头百姓，店家仁义。”
“祝店家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哈哈……对对对，感谢感谢。”
一口口的言不由衷的感谢，预示着现在感谢的多起劲，拿不出足够的冰块，脸就会被打的多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