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痨鬼，男，自小便肺痨缠身，五岁遭父母遗弃，于垃圾堆中苟活，后遇恶鬼得以活命，疑：可能是山鬼。”
“其天赋超等，然疾病缠身。昼伏夜出，几乎不会在白天出现。”
“注：杀人无数，钱财累积超过三亿八千万两黄金，九成九捐了出去。麾下鬼奴为丧鬼，剑鬼……”
白一帆刚看到这里，小鬼却忽地伸手拿起册子扔向了柜子，低声道：“人来了。”
老张已经从外边走了进来，叹息道：“你说这人为什么造房子？还是外边舒坦。”
白一帆笑道：“那你可以考虑住在外边，天为被，地为床。另外，很抱歉，刚才我有点没规矩了。”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倒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老张嘿嘿一笑，将柜子扶了起来，摇头到：“这破柜子，我早就想换了。”
白一帆笑了笑，“今天，打搅了。”
老张笑道：“开门做生意，谈不上打扰。”
话落，拿起那本白一帆看过的册子，拿起火折子直接点燃放在了火盆里。
他没说，白一帆也没问。
以后，这里不会再有鬼衙门的册子。
做大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讲规矩。
“鹰王有个私生子，叫沐千枫。”
白一帆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他觉的老是卖冰尊的情报有些不地道。
这天下只会有一位鹰王，鹰州之王，顶天立地的超级存在。
老张咧嘴笑道：“多少钱？”
“送你的。”
白一帆言道：“我是个讲究的人。”
老张哈哈大笑，“我喜欢讲究的人。”
话落，又笑道：“无眉老人的丹炉不错吧？”
白一帆笑道：“你倒是知道的挺多。”
老张捻须笑道：“毕竟就是做这个生意的嘛，不过……既然白少这么大方，我也送你一个情报如何？”
白一帆笑道：“却之不恭。”
老张呵呵一笑，从桌子上的一本书下抽出了一张纸，很明显他早就准备好了。
看到这张纸的时候，白一帆的脸色就有些和死了爹差不多的表情了。
“长刀虎，驱鬼人，实力空明境一玄。斩鬼十三，杀奴二十九，刀法刚猛霸道……”
“备注，与路人魂一战得以全身而退，唯一失败。”
路人魂可不是一般的鬼奴，那是第一鬼奴！
白一帆嘴里发苦，“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老张笑道：“但这却是一个好情报。”
话落，又笑道：“你知道的，我们暗影楼不喜欢驱鬼人，驱鬼人做事没有规矩，太贪婪了，就是食腐虫，什么都想吃，而且没有任何信义可言。但是鬼衙门不同，鬼衙门最起码有规矩。生意上来说，我们也好做。”
暗影楼做的是开门生意，哪怕有些情报上不了台面。
但是，碰到驱鬼人，往往都是吃瘪的份。驱鬼人太仗势欺人了，堪称穷凶极恶，都是无比的贪婪。当然，这也不能够说鬼衙门就好，在世人眼中，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唯一不同的是，驱鬼人会让你倾家荡产，鬼衙门会要你的命。
老张又拿回了纸，点燃扔进了火盆里，“驱鬼人的情报我们更少，也不是怕了他们，只是要是闹翻了，暗影楼大部分的人都实力低微，没有必要得罪他们。”
这个情报，最起码可以让白一帆了解到很多事情。
“我就说，多管闲事落个屁吃。”
白一帆怅然，惹到这样的驱鬼人，出门都得算一卦，不然真会直接碰上。
老张笑了笑，“那是白少您心善。”
白一帆笑道：“我像好人？”
老张笑道：“是不是好人不是脸上可以看的出来，难道不是吗？”
白一帆摇头，也不和他辩解。
老张又道：“春雨派那边没有动静，似乎不知道山城这边发生的事情。秦林已确定逃向了火州，百里昌、百里云、百里易照三人有可能藏在了人烟罕至的地方，无法寻找。”
白一帆点头，“帮我看着点春雨派就行。”
老张答应一声，“自是没问题的，我希望我们的合作会更久。”
白一帆点头，又道：“请个人杀掉长刀虎需要多少钱？”
他没招了，难道让无眉老人和长刀虎对着干？估计无眉老人得骂娘。
同级别的炼丹师和武修打，那是真的疯了。
老张诧异的打量着白一帆，这话怎么问的出来？你可是个鬼！
但是，他还是老老实实的道：“以长刀虎这种强者来说，稳妥点就是请雨中鬼、林中鬼、长舌鬼这些比较靠谱。雨中鬼的话会更稳妥点，但是雨中鬼现在不在青州，去了火州执行任务了。”
话到此处，忽地醒悟过来，妈的，这是说漏嘴了！
好在白一帆要的不是这个情报，老张干笑道：“林中鬼的话也不在青州，长舌鬼的话，据说在青州，但是未必靠谱。”
意思很简单，你可以找长舌鬼帮忙。
老张又补充道：“花费大概三百万这个样子，毕竟长刀虎不是一般的武修，是能够越境界杀敌的强者。”
白一帆沉默了，老张以为他在考虑，白一帆憋了半天，才冒出了一句话，“真贵。”
按照这个算法，他得炼多少洗髓丹才能够赚三百万啊？
老张笑道：“贵有贵的道理。”
白一帆叹息，“请不起。”
灵石矿开采之后，大家分来分去，也就几百万这样子，哪里有那么多闲钱去请长舌鬼？
老张笑道：“其实，请了估计用处也不大，驱鬼人居无定所的，很难掌握他们的行踪。不像那些门派的强者，总是有地方可以堵他们。”
白一帆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如果真那么容易的话，鬼衙门肯定早就和驱鬼人开战了。
“走了。”
白一帆摆手，小鬼忙将白一帆扶起来。
老张笑的合不拢嘴，“欢迎下次再来。”
白一帆淡然道：“放心吧，少不了麻烦你。”
老张已抓起毛笔，写下了鹰王私生子这件事情，有些东西看起来是杂谈，但是只要这个事情没有更多人知道，那这个事情就是最值钱的情报。
公开的秘密不值钱，没人知道的情报就是真金白银。
同样的一件事情，放在普通人的身上就是普通的事情，放在那些强者的身上，就是重要的情报。就说冰尊的小名，放在普通人中算什么？莫说十万，一分钱都没人愿意花。但是，在某个圈子里，这情报你卖十万，人都觉的你卖的少了。
暗影楼的行事风格，来者不拒，什么情报都要。
路上，小鬼忍不住道：“少爷，你为什么要查笑中鬼？”
白一帆轻语道：“没什么，心血来潮想看看。”
小鬼叹息，“想不到，她竟然会有那种经历。”
白一帆皱眉，纵然是他白一帆，也不敢去想那种亲自看着全村人被屠杀的场面，而且一个小女孩被父母用尸体掩藏起来，然后她的父母又……
白一帆双手紧了一下，那是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场景。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几岁的小女孩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然后大哭大叫着推着父母的尸体，而她自己的身上，早就被鲜血浸透。
想来，那个时候她一定很无助吧？
那个小女孩是带着怎么样的伤悲才离开了那个到处都是尸体的小村子？她的头发沾满了鲜血，她的衣裙也早就被鲜血浸透，她的心底充满了恨意，憎恶，她一步三回头，哭个不停的往后看，往外走。
可那之后，她又能够去哪里呢？
天下之大，有她的容身之地吗？离开后的她，又遭遇了多少冷眼？
也许，她遇到了一个鬼，没人知道那个鬼是善还是恶，她被鬼带入了鬼衙门，她用自己的勇气证明了自己，证明她可以活下来。
所以，哪怕她是用牙齿把任务目标咬死！
哪怕，她拿着自己不会用的刀，一刀，十刀，百刀的砍掉一个人的脑袋，然后笑着举起来告诉其他人。
“看，我有能力活着！”
那年，她只有八岁。
她沐浴在鲜血之中，张嘴笑出声来。
白一帆闭上了双眼，不敢再去想那画面。
她被誉为鬼衙门的新秀，但是这重要吗？不，一点都不重要。鬼衙门的新秀没有任何意义，要的是你执行任务的能力，杀死人的能力。
新秀，天才这种事情，只有在大门派里，才是受人敬重，受到上层关心照顾的人。
但是在鬼衙门里，你只是个鬼，活在阴暗里的鬼。
一天是鬼，你一辈子都见不得光。
“唉。”
白一帆幽幽一叹，“小鬼。”
“我在，少爷。”
小鬼应声，“有事情要交代吗？”
白一帆叹了口气，“我很坏吗？”
小鬼迟疑，“我不知道。”
白一帆苦笑道：“那也就是说，我的确很坏了。”
小鬼沉默，没有回应。
白一帆缓缓道：“如果笑中鬼能够活着，你说我给她开价一个月五十万两黄金保护我，她会同意吗？”
小鬼道：“我不知道，但是她很贪钱，可能会嫌少。”
“也许是吧。”
白一帆摇头，杀个人都八十万两黄金，笑中鬼怎么可能会同意五十万两一个月？
小鬼询问道：“少爷想帮她吗？”
白一帆半晌才轻声斥骂道：“再帮我就要进棺材了，这该死的长刀虎什么时候会找到我，我都说不准呢。”
小鬼轻笑出声，“少爷，你怕吗？”
“怕？”
白一帆眸光闪烁，“不存在的。”
小鬼又笑道：“少爷知道那么多事情，为什么不搞个情报组织出来？”
“这个嘛……”
白一帆目露思索之色，似乎可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