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前,远在边疆的他收到宗玄的飞鸽传书。
他自身本就是刚阳之躯,修炼的功法过于炙热,虽是功力深厚,提升迅速,对于他刚阳之躯再适合不过了,还是常人修炼的数倍,但是却也太过炙热,让他现在迟迟突破不了九重。
内力越发深厚之后,每每运功,浑身如同火烧一般,宗玄闻言,世间有一块玉,名曰“雪渊”,可以助他突破,并且不再受火烧之痛。
但也是因为这块玉,运功受限,遭了别人算计,致使现在都不曾用那块玉运功。
“王爷是否受伤了。”宗玄说。
“那块玉在残月的手里,刚好给了他一个和本王交手的理由。”
皇甫胤这才坐在一边的椅子,褪去衣物,让宗老查看。
当宗玄查看到伤口之后,却也能了然为何倾颜这次发作的那么早了,比定和那块玉有关。
倾颜见到他的时候,那块玉已经在他的手上了,而那东西极寒,倾颜自是不能接触的,必定是那块玉引的发作,真是多灾多难的丫头。
“现在可以告诉我,倾颜的事了吧。”皇甫胤再次询问。
宗玄仔细的将他的伤口上药,然后包扎,都不曾说一句话。
过了片刻后。
“倾颜只是感染了风寒。”宗玄再一次平静的说。
“你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欺骗。”皇甫胤面无表情的说。
与宗玄相识已经有几年了,宗玄的为人他懂,但是自己的为人,他自己更加明了。
“胤,你在以什么身份来向我打听她的事情。”
这是多久了,他多久没有叫自己名字,那么多年了,自从那件事后,他就一直以王爷称呼自己。
而现在,为了她?
皇甫胤严肃的看着他,宗玄也毫无畏惧的看着他。
他从来都不怕他,从来都是兄弟,只不过那件事后...
“以她未来丈夫的身份,够吗?”皇甫胤郑重并且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说道。
“但是宗玄,你以什么身份来问我?”
宗玄向来了解胤的为人,他不近女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但是只有自己人才知道,他不是不近女色,是他对感情太专一,并且对兄弟也是。
一旦认定,就绝不怀疑,一旦认定,就一定竭尽全力。
“以你兄弟的名义,以她兄长的名义。”
傍晚时分,天边的那一抹晚霞渐渐的艳红。
而坐在阁楼里面对面而坐的两人,若有所思的饮着茶。
宗玄静静的听着他和倾颜小时候的事情,看着这个最好的兄弟嘴边那无法掩饰的微笑和幸福,或许他是她最好的归宿,哪怕当初的她一样吧。
可是这次真的对吗?毕竟倾颜的身份不容许有任何冒险和差错,在一切不受控制之前,他或许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吧。
宗岚,你看见了吗?不是他不爱你,而是他的心里早已有所属,那又哪里会住进其他人呢。
那么,他能做的,和他这个身份上不能做的,也仅仅如此而已。
听完他的儿时回忆之后,知道后来他出征,两人便失去了联系,而后来,倾颜也因身体原因早早的被师傅接到了山庄。
而倾颜的身体,是一个绝对不能公开的秘密。
他深深的知道胤的为人,但是!倾颜真的是一点风险都不能冒。
“倾颜小时候被接去云庄的时候,路上感染了严重的风寒,高烧不退,昏迷了好几天,后来师傅匆匆从半路接走倾颜的时候,她已经陷入高度昏迷了。”
宗玄轻轻的饮了一口茶,毕竟这是不争的事实。
“后来等倾颜清醒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不能经受一点寒冷了,哪怕是酷夏夜晚降临时的降温,她的身体稍不注意都无法承受,而且她不记得来云庄之前的所有事了,这就是那次留下的后遗症。”
宗玄收回视线,看着皇甫胤,不敢有丝毫错过他的表情。
他是阐述了事实,可是却也隐瞒了最重要的事实。
“至今师傅和我都在寻找治疗方法,都不曾见效,而这次你正好在寻找的“雪渊”,更是寒玉之最,所以以她的身体状况肯定是受不了的。”
宗玄只能最大限度的把一切归根于那次之后的后遗症,毕竟也是那次之后,倾颜身上的病症越来越明显。
如果皇甫胤去查,也不会有破绽。
“而我们现在能做的只能缓解她的痛苦,让她的心脏不被身上的冰晶所伤害。”
宗玄又看向远方,看着那渐渐消失的晚霞,希望这个夜晚不要再发作了,毕竟明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她又怎么会有这个体力。
一切都太让人不知所措了,或许这就是她和他的缘分吧,师傅口中所说的缘分。
希望这个说法能暂时然后胤信服吧!
待晚霞整个消失之后,宗玄一口饮掉杯中的茶。
“走吧,我需要去看看她的情况怎么样了。”话落,宗玄起身向书房外走去。
“宗玄。”皇甫胤看着他向前走去的背影。
宗玄停住了脚步,微微侧头看着他。
“当年,对不起。”皇甫胤知道这是他们之前的坎儿。
宗玄听闻转身,微微俯身说。
“王爷多虑了,当年本就是岚儿自作主张,王爷即便会分身也救不下她不是,这是岚儿的命,王爷不必如此挂怀。”然后恭敬的俯身。
“王爷请,活着的人才是当下之重。”
皇甫胤很想看清他,可是这是对他的亏欠,对他妹妹的亏欠。
眼下还是先处理颜儿的事吧。
这样想着,无奈的走出书房,两人安静的一前一后的往寝殿走去。
那里有一位他们共同关心的人。
即使自己才刚刚帮自己把过脉。
不动声色的舀完碗中的热白粥,一碗粥下肚,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身体的热量。
小玲见状想再舀一碗粥给小姐,只见小姐将手中的筷子横在了小碗上。
表示吃不下了。
纵然心中有数,但是看见宗玄哥哥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的时候,还是失望的低下了头。
不动声色,不言不语,才会有更多的力气度过今晚。
“胤王爷是宗玄哥哥的好朋友,你可以放心呆在这里,这几天我也会在这里陪着你。”话语间,掩盖住眼中的担忧,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
从小到大,她都很懂事,虽然她这个年龄的一些调皮捣蛋让他也很头疼,但是这个时候的她却又像个大人,自己躲起来舔着自己的伤口。
倾颜没有说话的点了点头。
就这样,皇甫胤,宗玄,和倾颜,静静的坐在桌边,看着夜幕一点点的降临。
期间皇甫胤吩咐夜魁把她的马车牵进了后院,也省的小玲在她需要东西的时候来回跑了。
夜幕一点一点的降临,在这个本就有些稍热的季节,小玲还是从马车拿下了薄披风,披在小姐的身上。
在场的人都若有所思。
这样的季节,本该有些炎热,可她却还要披着披风度过。
她那样一副等着病痛折磨的样子,深深刺痛了皇甫胤的心。
他无能为力,也痛恨这样的自己,起身想离开这间让人感到窒息房间。
而宗玄却只能心疼的看着她。
“小玲,给我倒热一点的水吧。”
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温度也比白天凉快很多了,倾颜相信不会太久了,先喝点热水吧。
她太渴望温暖的感觉了。
当小玲伸手去倒水的时候。
顾倾颜的身子毫无征兆的向后倒去。
“小姐!”小玲惊呼出声!
“颜儿!”宗玄惊呼!
“颜儿!”皇甫胤惊呼!
刚伸出去倒水的手来不及收回,小玲震惊的看着小姐向后倒的身子,着急的不得了。
宗玄那急忙伸出接住倾颜身子的手停在了半空。
有一双手先一步的接住了倾颜即将倒地的身子,他或许用了他此生最快的速度了,他的发丝还在空中飘动。
“颜儿,颜儿!”皇甫胤慌张的叫着她的名字。
倾颜却没来得及顾上任何人。
一手用力的抓着自己的胸口,一手紧紧的捏住来人的手臂。
他的身上很温暖,很温暖,让人忍不住的想要贴近。
倾颜都来不及看自己冰冷的身体会不会伤到他。
眼下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忍住疼痛上。
看着紧紧将倾颜抱在怀里的胤,宗玄突然觉得,自己或许才是倾颜生命中路过的那一个,那般多余。
皇甫胤看着怀中的人脸上一脸苍白,毫无血色。
那双紧紧抓住胸口和他手臂的手,都因为用力而已经泛白。
手臂上的痛,无不提示着她有多痛,多难受。
看着她无法自控的痛苦表情,皇甫胤都无法想象她到底要承受多大的折磨。
为什么会这样,白天的那根银针明明提示着她身上有中毒迹象。
难道真的是单纯儿时留下的后遗症吗?
可是一个后遗症只会让人虚弱不堪而已,怎会像毒发一般。
一切都太不寻常了,或许宗玄也有不可明说的理由,那么只能自己去查了。
哪怕会暴露身份,也必须要知道!
皇甫胤横抱起倾颜轻飘飘的瘦小身子,快速的放到床铺上。
小玲第一时间去催促管家热水赶紧送进来,和熬制的药汤。
宗玄赶紧上前把脉。
当接触到倾颜手腕上直接传来的刺痛,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为什么胤没事?
压下暂时的疑问,隔着丝巾细细的把脉。
皇甫胤的视线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倾颜,看着她紧皱的眉头,强忍着一声不吭,然后又慢慢舒展开。
看着她的视线慢慢聚焦。
宗玄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为什么会这样,这次来的那么凶猛,但是这样的脉搏又像是不会再发作了!
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师傅知道吗?如果知道这样就不可能会让她下山的。
真的单纯是这次因外界因素影响吗?
思绪万千,所有的疑问都压在胸口。
倾颜却弱弱的抽回了手臂。
“你怎么样?”
她的额头还留下阵阵冷汗,手还紧紧无力的搭在胤的手臂上。
倾颜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从皇甫胤的怀中挣脱出来,双手撑着床铺。
过了很久之后,倾颜彻底确定自己缓过来了之后。
“宗玄哥哥,我好像没事了。”
冷汗不再冒了,胸口的痛也止住了,身上的冰晶也褪去了,那说明不会再发作了。
宗玄没有说话,再次拿起她那细的几乎一握就会碎的手腕。
再三的探测之后,确保没事了之后才放心。
只要今晚不再发作了就好,这样倾颜才会有更多的力气来应付明晚。
“你们都去休息吧,小玲先陪我一下,我想沐浴,让他们药汤不用准备了。”
再三催促下,皇甫胤和宗玄哥哥终于离开了房间。
当房门关上的一刹那,倾颜就不再强撑,如同死水一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小姐?”小玲尝试的叫唤了一声。
“扶我去洗个澡吧,浑身粘的我受不了了。”倾颜放下心里的想法,恢复往常的俏皮,虽然脸色苍白了些,但是看过去还是蛮精神的。
夜晚总是静悄悄的,只是剩下府上偶尔巡逻的人走动的声音。
深夜,终于打发小玲去休息的倾颜,自己披了披风,走到了院子里。
房门口就停放着老头精心为她打造的马车,上面的地板都是一块人间难寻暖玉造成。
抬头看着天空,星星点点,很寂静,很安宁,很漂亮。
可那耀眼明亮的月亮高高挂在上空,倾颜是又觉得美丽无法言说,又觉得孤单的不行。
黑暗中一抹心疼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站了片刻之后,倾颜伸出手对着天空,轻轻的说。
“你那么美,我却永远不能跟你面对面。”
夜晚的星空真的很漂亮,可它真的不属于我,哪怕多看几眼,都那么奢侈。
黑暗中那抹身影刚有点动作,就看她向马车迈开了步伐。
这一夜,就没有再见她从马车上下来。
他,在身旁站了一夜。
黑暗中那抹身影刚有点动作,就看她向马车迈开了步伐。
这一夜,就没有再见她从马车上下来。
他,在身旁站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