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位被种田汉买去的,更是凄惨。
新婚当天,居然要和公公洞房。
这位前姨太太不愿,情急之下,用剪子把自己扎伤,还把一张脸都给划花了,才逃过一劫。
她往身上那一下扎得太狠,命都去了半条。
种田汉当初为了买她,到处借的钱都还没还清,根本舍不得给她请大夫。
她也是命硬,伤口竟然自动愈合了。
人没什么大碍,就一张脸丑到鬼似的,出门能把小孩给吓哭。
过后,种田汉想与她同房,她因为新婚当晚的事,对这个丈夫厌恶至极,是死也不愿意。
她随身带着剪子,一旦家里两个男人中的任何一个胆敢靠近她一臂之内,她就用剪子往身上扎。
每次下手都很重,其中有好几次,鲜血甚至都飞溅到了父子俩的脸上。
吓得他们,再不敢对她生出分毫那种心思。
据说,这位姨太太现在都还躺在床上养伤。
看她这样天天往身上扎剪子,天天躺在床上,又不能暖床,又不能干活,只白吃饭。
父子俩都有意把她转手卖掉。
但她脸毁了不说,躺在床上那个样子,憔悴瘦弱到,根本就是随时随地都会断气。
又哪里卖得出去?
父子俩又想干脆不给她饭吃,直接把她饿死算了。
但他们为了买她费了那么多银钱,又舍不得。
正思量着能不能把人退回给章府……
“真是作孽呀。”王夫人听田妈妈说完,脸上不由得露出几分愧疚与不忍。
“夫人不用觉得歉疚,这非是你的错,这都是老爷的吩咐。”田妈妈语声温和。
王夫人表情没有变化,静默了一会,问:
“可打听清楚了,替她们赎身要花费多少银钱?”
田妈妈顿也没顿地答:
“那个种田汉,他希望多少银钱买的,就卖多少银钱。
那个家中夫人善妒的,男人舍不得卖。但他夫人愿意,比买回来少一半银钱都愿意。
那个有特殊喜好的也不肯卖,除非我们出到三倍价钱。”
“成,”王夫人点点头,拿出库房钥匙递给她,“妈妈,你直接去库房拿金子,然后让管家和高升陪你走一趟,尽量今日就把事情给办了。”
“回夫人,管家不在府上。老爷不放心,派他去盯着姑老太太那五十多个去置办田庄与铺子的下人了。”
“哦,那就让高升陪你走一趟。”
“是。”
田妈妈行礼,退了出去。
—
田妈妈办事很利索,至傍晚,就帮三个前姨娘赎了身,并置办了一座宅子,把她们都给安顿好了。
三个身上都受有不同程度的伤,她还请了大夫给她们诊治、开药,并托两个伤不重的,多多照顾伤重的那个。
临走前还按王夫人的意思,留了一笔银钱给她们傍身。
田妈妈回府来给王夫人复命。
听她说完事情经过,王夫人脸上流露出满意:
“很好。此事该给姑母回报一下,妈妈,你与我走一趟。”
“是。”
主仆两个走过一段曲折的长廊,就看到老太太正在院子里,指使着大娘与二娘把今天拿出去晒的铺盖收回来。
王夫人带着田妈妈上前去行礼。
“看你们这样子,像是有什么事情,说吧。”离木拄着拐杖,老眼中闪烁着看透人心的睿智光芒。
“姑母,是这样的……”王夫人把事情经过跟离木说了一遍。
离木静静地听着,听完略停顿了一下,道:
“两个身上都会留疤是吧?”
王夫人看着田妈妈。
“是,”田妈妈答道,“冬娘身上会留疤,夏娘脸上已经留了疤,身上也会。”
离木顿了下:
“田妈妈,明日上午,老婆子我打算去看看她们,你到时候领我去。”
田妈妈正要说不敢。
王夫人比她先一步开口:
“姑母,这可不行,怎可让你屈尊去见她们,要见也该她们来见你。”
离木看着她:
“一个都伤得走不动道了,你让她怎么来?”
“那就等她伤好了再说。”王夫人道。
“老婆子我就是去看伤的,”离木白了王夫人一眼,“等她伤好我还去什么去?”
王夫人很是讶异:
“姑母还会治病?”
“不会,就是手上有一张方子,可以治疤。”离木随口答道。
治疤!
老太太的手上,居然有这么厉害的方子……
王夫人与田妈妈对看一眼,脸上露出了几分讶异。
“姑母,给她们治伤,也用不着你老亲自上门。”王夫人回过神,劝道:“夏娘下不来床,我派人去把她抬来即可。”
“你这话说的,”离木面带一丝不满地看着她,“她身上有伤呢,这样折腾,万一伤越来越重可怎么好?”
王夫人还是不赞成:
“可她们不过是……”
“你姑母当年跟了你姑父,也是做妾的。”离木语气平静地打断了她的话。
王夫人神色一滞,一下无言以对。
离木轻轻叹息一声:
“咱们都是女子,应该体谅女子的不容易。”
说完这句话,离木拄着拐杖,径直回了厢房。
王夫人看着她佝偻的背影慢慢走远,目光略有复杂。
—
次日,上午。
离木带着分身九娘,在田妈妈的带领之下,来到了三个前姨娘所住的宅院。
这三个的名字都是章永改的,分别叫:春娘、夏娘、冬娘。
中间还有一位秋娘,留在了京城。
开门的叫春娘。
看见离木,愣了一愣。
当听说这就是姑老太太,救她出火海的人,春娘当即眼角挂泪的就要跪倒。
离木手快地将她扶住:
“不用多礼,领我去看看伤者。”
春娘答应一声,抹去泪水:
“姑老太太,请。”
夏娘躺在床上,冬娘坐在床边,两个正轻声地说着话。
听说离木来了,冬娘也当即起身,满脸感激的就要下跪。
离木再次把人扶住:
“不用多礼,我是来看伤者的。”
躺在床上原本就想要起身的夏娘,猛地坐了起来。
牵扯到伤口,夏娘那张原本就狰狞的脸,顿时皱成苦瓜。
她闷哼一声,重新倒回到床上。
口中接连发出两声痛呼。
离木晃了晃脑袋,走上前去坐在床边,仔细打量夏娘那张伤口狰狞的脸。
“姑老太太……”夏娘被她看得一脸不自在,恨不得把头给缩进被窝里去。
离木移开目光,一把掀开了她身上的薄被:
“让老婆子给你看看伤口。”
夏娘一脸错愕。
春娘与冬娘同样不解。
分身九娘上前,直接扯开夏娘的衣裳,露出层层缠绕的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