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扒衣服
“这……”李可钦无言以对，明知道朱慈烺是故意针对他却又不好反驳，毕竟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若是坐实了他儿子身藏夹带，那就不止他儿子李江会有麻烦，就连他自己也不会落得一个好下场，自己最起码恐怕也要被剥掉身上的官服。
“好，那就按照殿下所说所做的，殿下就搜吧。”
话音刚落牛头等人便粗手粗脚地搜查起李江来，他们这些人弄的很细致，进去就是一顿狂轰乱炸，他们三个人连号房内都没有放过。
但很遗憾他们什么都没有找见，无论是李江身上还是号房内都没藏有夹带。
“宋王殿下满意了？”李可钦板着脸问道。
“哼！”朱慈烺轻笑了一声，缓缓走到李江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道：“那日你命人扒本殿下的衣服，这一笔帐，本殿下先找你要回来。”
说着他抬手一指李江轻笑道：“你们给我扒他衣服！……这个事情就得好好弄，天晓得令公子是不是在衣服内抄了四书经文。”
在……
在这里？
瞅了一眼附近那些陆续进来的士子们，李江顿时面色发白。
“宋王殿下！你……”吏部郎中李可钦实在忍无可忍了。
然而朱慈烺的声音依旧是那般的轻松自若：“你李大人这是做什么？谁也不能保证令公子是不是在衣服内抄了四书经文嘛，哦，当然本殿下相信令公子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但终归这也是一种可能对吧？李大人身为主监考官理当尽量避免这种可能，你现在总不能让人怀疑李大人徇私吧？如此李大人身为主监考官的权威何在？……本殿下觉得只有对令公子的监察越发严谨，李大人才越能服众，这个事情不是么？你说呢?大人……”
说着他转头撇了一眼众护卫淡淡说道：“你们几个人还等什么呢？”
牛头等人心中冷笑了几声，当即就将李江扒得只剩下贴身的单衣。
这李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扒掉衣服，这让他又是羞惭又是气愤，可心虚的他真的是无能为力，面对着众护卫凶狠的眼神却不敢反抗，只好硬着头皮任由这帮人扒他的衣服。
“宋王殿下，这似乎并没有抄录。”
他们三个人装模作样地将从李江身上扒下来的衣服检查了一番后，这牛头摇头说道。
听了这话朱慈烺指着李江身上的单衣，笑呵呵着说道，“你们能不能仔细一点，这不是还有么？”
宋王殿下这是干什么？
为什么这么狠？
众护卫都被朱慈烺这句凶残的话给吓到了，他们不过转念一想这李氏父子曾设计陷害他家宋王殿下，这心也就释然了，这家伙使他们也无缘无故受到了皇后娘娘的重罚，他们现在哪还顾得了那么许多，上去直接将李江给扒了个精光。
这真的是……
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现在眼瞅着自己儿子面色苍白，他赤身裸体地缩在地上，李可钦气地胡须乱颤。
“宋王殿下此举有辱斯文，下官定会向陛下呈报宋王殿下不符合规矩！”
不符合规矩，我怕你？嘿！
你想的太简单了，这都是你逼我的啊！
朱慈烺心中冷笑了几声，不过宋王殿下该说的场面话他还是得说：“李大人你好好想想，本王我这是做什么？本殿下我可是帮大人你树立我大明王朝绝不徇私的美名啊……还是说李大人身为主监考官却打算令公子放宽监察？本王感觉这可不好啊，要是父皇以后知道了，可能会……”
李可钦气地面色铁青，迟疑了半天终究不敢反驳朱慈烺的话，咬咬牙说道：“宋王殿下事实证明我儿并无夹带，我儿也并无在衣服上抄录四书经文，对此宋王殿下你又作何解释？”
“哈哈哈，这说明李大人你教导有方，那真是可喜可贺。”朱慈烺若无其事地朝着李可钦拱了拱手，现在气地后者险些怒发冲冠。
对于朱慈烺这种无赖的说辞，李可钦气怒交加，他本欲好好跟这个宋王殿下理论一番，奈何现在自己的儿子还赤身裸体地缩在地上，于是他现在只好强忍着怒火沉声说道：“既然如此，宋王殿下可以将衣服还给我儿了吧？”
“当然，这个当然了。”朱慈烺耸了耸肩，恶意满满地笑道：“不过在此之前，本殿下先给李大人说说，告诉一个你方才所说的交代。”
说罢宋王殿下他缓缓走到李江身边，他转身对附近的士子们高声说道：“诸位待考士子你们都听着！我是大明宋王，本王身旁这位李江李公子乃这次会试主监考官李可钦李大人的亲子，李大人为了不使人说闲话，怕自己被人指责徇私，所以公私分明的李大人不惜对自己的儿子格外监察，这真不愧是我大明的官员！……李大人的做法充分表明了对科场舞弊之事的痛恶，本王我诚为佩服，望诸位考场士子以李大人与李公子为榜样，你们在此地不可做出科场舞弊之事，否则本王我定当重处！”
听着朱慈烺这番话李氏父子险些要昏过去。
朱慈烺这是在夸他们么？宋王殿下现在这分明就是将他们往死里整！
本来那些士子们还不清楚到底是谁被扒了个精光，现在这下好了，通过朱慈烺的话他们全知道了，这是这次会试主监考官李可钦的公子李江，这他们可就明白了，相信三天之后等这些科试士子出了考场，这件事必定会传遍整个京师，甚至是传遍整个大明各个地方。
到那时候谁会记得李江究竟是因为什么被扒了个精光？相信大部分的世人都会将他当众被扒光的事当成他们茶余饭后的笑料。
瞧瞧此时李江悲愤欲绝的表情就可以看出。
可问题是宋王殿下朱慈烺说得大义凛然，尽管李可钦气地险些肝肠寸裂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此子有手段……不过这家伙真的好狠！
十几名监考官亦是面色大变，他们终于意识到这位宋王虽然战功赫赫，但绝非可欺之辈，他的心智之高心计之深，这实在是令人胆寒。
“你们现在都进去吧。”
示意牛头将衣服还给李江，朱慈烺淡淡地望了一眼后者。
此时的李江根本不敢看四周那些神色各异的大明诸位士子们，现在自己只能抱着自己的衣服逃也似的进了号房。
望着他光屁股的背景朱慈烺心中冷哼了一声，一回头他正巧望见李可钦面色阴沉地看着他。
“李大人你现在不必跟本殿下客气，本王我素来喜欢助人为乐！”
我和你客气？我现在还跟你客气？
“呵呵呵呵，你……”
现在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李可钦气得说不出来话，不过他还是一串夹杂着无尽恨意的笑声脱口而出。
他原以为自己和宋王殿下的这件事到此就算了结了，可没想到的是朱慈烺一指牛头与张文斌二人又说道：“现在咱们帮人帮到底，牛头张文斌你二人搬一条板凳来，你们两个人现在就坐在这里看着李公子答题，你们好好看着李公子，务必不能使旁人说咱们的李大人有徇私之心。”
“卑职明白，放心吧！殿下。”牛头与张文斌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在李江抱着自己的衣服逃入号房后，他们两个人搬了一条板凳过来就坐在号房门口看着他。
他俩已打定主意准备好好的弄他，无论是这混账东西考试还是吃喝拉撒他们都不会让他全神贯注，他们皆要拿最凶恶的眼神瞪着他，叫这个家伙考不成试，而且也吃不下饭，甚至连拉撒都叫他不痛快！
这他们……这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我感觉完了，李公子这回恐怕……
十几名监考官默默地看着这一幕，面面相觑之余心中暗暗感叹宋王殿下够厉害。
确实够狠的。
而就在这时，他们忽然看到这位宋王转过身来淡淡撇了一眼他们，还是用不容反驳的语气重复了一句方才的话。
“记住在今日黄昏之前，你们这些人将迄今为止这次科试所花费的银两详细列举出来交到本殿下手中，否则的话，你们这些人都得人头落地，你们知道的，本王可是有十几万大军的，只要本王说一声，他们就会去你们的府上做客，你们懂得的。”
说罢冷冷撇了一眼诸位监考官，朱慈烺带着其余护卫自顾自朝前走去了。
他们淡然一笑，这些事情他们还是知道的，那些兵去自己家肯定没有好事。
李可钦眼神猛地一缩，现在气地发青的面色上露出几分凝重之色。
而诸吏部监考官们他们回忆着方才的那一幕，现在他们均感觉有些凉飕飕的，这时候仿佛被当众扒光衣服的是他们。
在狠狠地羞辱了一番李氏父子的同时，又叫他们有苦难言的时候，朱慈烺心中很是痛快，现在宋王殿下连带着前些日子在大理寺监牢内被人扒掉上衣的那口恶气也减轻了几分。
说起来身为大明皇子的他长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被人强行扒掉衣服，现在他这个宋王不好好教训一下那个李江怎能消除这口恶气？
相信仅此一事，再加上牛头张文斌二人片刻不离身地盯着那个李江，这位李公子在这次会试十有八九得铩羽而归了，除非此人的心理素质强得爆表，否则满脑子都是当众被扒光衣服的那一幕，他这个所谓的公子哪里还有心思考试？
你扒本王一回衣服，本王我也扒你一回衣服，这宗人府的人关我七日，本王就叫你白费三年光阴……现在这个事情也算是公平。
朱慈烺自顾自地想着这些事情。
其实他也可以做得更狠一点，反正这李氏父子他都是不打算饶过的人，因此他本可以设法陷害李江诬陷他科场舞弊。
要知道大明对于考生科场舞弊的惩罚可是相当严厉的，最起码轻则禁考一轮，即在这次考试成绩作废的情况下也不许参加三年后的科试，这可能会足足白费六年光阴，重则的话发配充军，有时候直接沦为军囚，自己还到大明边境干个十年八年的苦力。
但是朱慈烺并没有这么做，毕竟在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都是儒家思想，这儒家思想里面的规矩两个字占到了极大分量，就连他父皇贵为大明天子也必须遵守规矩，若不是这样朱慈烺在第二仗父子战争中就不可能使他父皇妥协。
这什么是规矩？
规矩是就是所谓的准则，它是做事的底线，它是用来约束他人同时也约束自己的为人处世的原则，这个东西是在同条件下判断输赢的必要条件。
这就好比两个人下象棋，如果两个人没有规矩，这就好比就没有下棋的规则，那样的话这盘棋就断然下不成。
而放大了说若是没有规矩，整个世俗和整个大明就会彻底变得混乱。
拿朱慈烺目前来说，他所奉行的规矩就是整垮李氏父子两个人，但宋王殿下并不会伤及到他们的性命，毕竟在此之前李氏父子对他也并没有动杀心，这就是所谓的规矩。
现在自己规规矩矩地不折手段，这便是大明天子历来教导众皇子的话。
而眼下他自己整完了李江，朱慈烺便寻思着要拿李可钦开刀了，虽然当日那件事起因在于李江，但设计陷害他的无疑是久混官场的李可钦，朱慈烺可不相信李江那种倨傲狂妄的家伙能想到借刀杀人，他这个毛头小子借助宗人府的力量来摆平他。
还别说若非朱慈烺那时已得到大明天子的器重，因此宗人府那些人只是稍加惩戒，若是换做以往时被边缘化的他，恐怕这会儿还被关在宗人府难以脱身。
就连朱慈烺也不得不承认，李可钦那条计策的确很聪明，若非当事人是他宋王殿下，他或许也会很欣赏此人的本事，但很遗憾那次被陷害的人正是他宋王殿下。
这就容不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