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雨芮像是忽然被烫到一般，手猛地缩了回来。
盛景熠看着她轻笑一声，身子前倾正要将她的手拽回来时，包厢的门忽然被人打开。
洛文煦走了进来。
见两人坐在里面，昏暗灯光下仍是能看出戚雨芮微红的脸颊和闪烁的眼，洛文煦别有意味地看了两人一眼：“打扰到你们了？”
戚雨芮立马摇了摇头，往旁边坐了坐，拉开了跟盛景熠之间的距离。
“没有的，洛医生下午好。”
洛文煦故作坐在盛景熠和戚雨芮中间：“下午好。”
洛文煦的动作自然是故意的，感受着盛景熠冷冽和不满的视线，他却泰然处之，在两人中间坐定，甚至跟戚雨芮聊起天来。
“你没跟斯安一起过来？”
“没有……”戚雨芮摇了摇头，诚实说道：“我今天是跟着盛先生过来的，他说他有聚会，能把我给带过来。”
“哦对，我想起来了，斯安最近比较消沉，今天好像不参加。”
说完，洛文煦又笑着看了盛景熠一眼：“是吧，景熠？”
多少年的朋友了，盛景熠当然能感受到洛文煦的话里有话，他冷冷瞥了洛文煦一眼：“不会说话，就闭嘴。”
洛文煦抿唇笑了笑，干脆不再跟盛景熠对话。
他偏头看着戚雨芮：“上次你问我的那件事，我拖朋友去了解了一下情况，你待会儿有时间的话，我可以单独告诉你。”
戚雨芮一怔，瞬间眼睛一亮，惊喜万分：“真的么？那……那洛医生，您方便等我晚上下班吗？可能会比较晚。”
“你不是还没上班？”
戚雨芮知道洛文煦的意思是，现在就可以说。可现在，包厢里还有盛景熠在，她不想被盛景熠知道妈妈的事情……
戚雨芮下意识偷偷瞥了盛景熠一眼，垂着眼不说话。
盛景熠本来最讨厌有人在他面前打哑谜，但看到戚雨芮表情为难，竟然只是拧了拧眉，冷眸瞪了洛文煦一眼，从沙发上起身，一句话也不说地走出了包厢。
看着盛景熠果断离开的背影，戚雨芮心下涌起了些许感动。
她顾不上多想，急切地问洛文煦：“洛医生，您朋友那边是有什么情况吗？”
“嗯。”洛文煦眸光还落在盛景熠背影上。
他本来就是故意逗盛景熠生气，他也知道盛景熠有多不喜欢人在他面前做这些事，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走了，给他们留下了说话的空间。
洛文煦收回目光，下意识多看了戚雨芮几眼。
看来面前的女孩儿，盛景熠确实是在意的。
“我有朋友有万民医院的关系，了解到孙女士当初是病情稳定的状态下被接出院的。这也跟我们看到的药品处方单一致，那么问题就出在离开万民医院之后。”
戚雨芮点点头：“是的，我也是了解到这一步以后，就失去了方向……”
“我在殡仪馆那边的熟人表示，出院时间的第二天确实是收到孙明薇这个身份过世的人，只是当时是在隐蔽的情况下的火化的。没有仪式，没有亲人，直接秘密进行火化了。”洛文煦看着戚雨芮，一字一句地说着自己的想法：“所以，你要听听我的猜测吗？不一定是真相，但有参考性。”
听到“秘密火化”几个字时，戚雨芮的身子已经开始了细密的颤抖。脑子里拒绝相信某些情况，却又想要知道真相：“……您说……”
“秘密火化不让别人知道真实情况，要么是死状惨烈，非正常死亡。要么……不是孙女士本人。”洛文煦尽量轻描淡写地说道：“这些只要你真的愿意去了解，你完全可以找到景熠。我相信他不会拒绝的。”
戚雨芮眼眶已然盈满了水光，她知道洛文煦是发自内心给自己的建议。这毕竟不是他的事情，他不会动用一些很难用到的关系去帮她查，但如果她向盛景熠开口，盛景熠说不定会答应……
戚雨芮深吸一口气，忽然产生了动摇的心。
“谢谢洛医生，我知道了……”戚雨芮垂着眸，“吧嗒”一下，一滴泪落到了她的手上：“我会好好考虑的。”
……
盛景熠站在包厢外面，点起了一支烟。他深深吸了一口烟，眼前烟雾缭绕，遮挡了他的视线。
他很少有这种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要冲进包厢里听听看，他们到底有什么秘密的情况。
盛景熠定定地看着包厢的门，夜色西街包厢的私密性实在是太好，门上没有透明玻璃，隔音效果也极佳，连听墙根都听不到。包厢的门久久没见有人推开，盛景熠只觉得心烦意乱。
可明明是他自己主动走出来的。
想到这里，盛景熠烦躁地将烟头掐灭，深深吐出胸口的浊气。
正这时，一个女人的身影迅速从包厢门里蹿了出来。盛景熠一愣，差点就没反应过来。
他伸手，眼疾手快地将戚雨芮搂在怀里。
女人慌乱地抬眸，那双如小鹿般明亮的眸子里此刻满是泪水，连带着白皙柔嫩的脸颊上都是泪痕，整个人都看着可怜兮兮的。
盛景熠神色一凛：“怎么了？”
戚雨芮狼狈地抬手抹了一把泪，慌乱地摇摇头：“没、没事。”
说着，戚雨芮却委屈地抽泣出声。
那时的她连自己都很难保护好，自然是没法保护孙明薇的。现在她看似拥有了盛景熠和盛斯安的关注，可豪门世家的男人，又能信吗？
若是知道了这些事情，盛景熠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在欺骗她，因为孙明薇这个把柄，当完替身，又帮秦可柔骗他，他会怎样？
会讨厌她、嫌恶她、甚至折磨她吗？
他从不会放过耍他的人，那她又有资格能觉得自己是例外吗？
盛景熠冷冽的眸光中夹杂着担忧：“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戚雨芮含着泪看着盛景熠，只觉得心脏扯着疼。
一步错，只好步步错。而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怪不了任何人。
“盛先生。”戚雨芮声音带着微微的喑哑：“欺骗人的人，很可恨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