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停停。
深山无路，张二柳披荆斩棘，有些盲目的前进着。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
想离开这片山区，一直向南走就可以。但张东肯定能想到这一点，必然在路上设下了埋伏。
我们不能出去，起码暂时不能。那我们能做的，就是在山区里面，找个安全的位置躲藏。
安全的位置，没有那么好找。其他人有没有探查类的术法我不清楚，但张角绝对有。想不被他们搜到，着实不易。
漫长的两天过去了，张二柳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他的右腿在跳崖的时候就摔断了，虽然服用了疗伤丹药，但他一直背着我，不断的压迫着右腿，伤势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是越来越严重。
他要走路，必须得拄着树枝拐杖。再加上背着我，速度非常慢。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被追上。
张二柳找了个不大的山洞，将我安顿下来。然后他采了些果子，弄了些泉水，放在了我的手边。
“我要走了。”张二柳忽然说道。
我一愣。
“走？去哪里？”我问道。
“不知道。”张二柳轻声道，“能去哪里，就去哪里吧！只要离开你，我就安全了。去哪里，都没有关系。”
“你要离开我？”我眯了眯眼。
“是的！”张二柳点了点头，“我能感觉到，已经有人快追上我们了。再不离开你，我就要陪你一起死了。”
我沉默了。
“抱歉！我不想陪你死！”张二柳站起身来，“若是你有幸度过此劫，希望你不要怪我！”
说完，张二柳就要离开。
“这要是真的，我会很高兴！”我激动道，“但我知道，这不是真的！”
张二柳浑身一颤，停下了脚步。
“唉！难得糊涂，何必多言？”张二柳叹息道。
“我说过，我不需要你的忠诚！”我咬牙道，“我希望你能自私一点！”
“我不后悔！”张二柳淡淡道。
“为什么！”
“位置不同了，眼界就不同了。我这个小人物，也想为张家做点什么。我没有什么能耐，只有一条命。所以我能做的，就是付出这仅有的东西。”
“为我，值得吗？”
“值得！”张二柳毫不犹豫地说道，“你是个人，家主是个兽。只有你，能给张家带来光明。”
“可是......”
“你不必纠结！你就当我真的是不想陪你死，独自逃生了。也许有一天，我们还能再次相见。”
张二柳走了。
背影很狼狈，但走得很潇洒。
我心中一痛，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独自逃生？
跳崖他都没怕，怎么可能独自逃生？
他这么说，只是不想让我心存愧疚。
而他离开，是要去引开追兵，为我争取一丝活下去的机会。
张家想必已经得到了消息，肯定会派人来救援我。因此，在我们后面，不仅有追兵，还有援军。
只要能够多拖延一些时日，说不定我就有机会获救。张二柳就是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这微弱的希望。
我欠他的，太多了。
自从跟了我，他冒着危险为我做了很多事，甚至最后还为我付出了生命。而我，却一点回报都没有给过他。
“对不起！”
我喃喃道。
我能做的，也只是重复这无力的三个字。
又是两天过去了。
我收拾好心情，准备离开山洞了。
这几天，我的状态恢复了一点点。尽管还是很差，但走路不是问题了。
张二柳估计已经被追上，遭到了张东的毒手。知道自己被骗的张东，一定会派人重新搜查。我所在的山洞，不再安全了。
我能逃掉吗？
说实话，我没有一点信心。
搜查我的不只是张东，还有无生门的人。我想逃出他们的层层包围，与张家的救援队会合，极为困难。
但再困难，我也得尝试一下。我总不能，让张二柳白白牺牲吧？
走了没多久，我就口干舌燥，体力不支。我来到一条小溪旁，打算休息一下。但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孙二娘！
看到是她，我相当意外。
我不是没想过被追到的情景，但我怎么也没有料到，追到我的竟然是孙二娘。
之前孙二娘被吴虚重创，险些一命呜呼。这种情况下，她不应该消停点吗？
我观察了一下孙二娘。
她的气息不足，显然是伤势还未恢复。不过，她的状态比起我来，要强上不少。
我一阵苦笑。
折腾来，折腾去，我最终还是死在了孙二娘的手里。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我还折腾什么啊！
唉！
吴虚啊吴虚！
下次，你一定要记得补刀呀！
“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孙二娘大笑道，“那群混蛋把我安排在末尾，结果恰恰是我逮到了你！看来，这功劳注定是我的！”
逮到我，确实是大功一件。
孙二娘受了重伤，还要争抢功劳，让其他人很是厌恶。于是，他们把孙二娘安排在了最后面。
可是，谁也没想到，他们都上了张二柳的当。等得知后，前队就变成了后队，后队就变成了前队。最末尾的孙二娘，反而成了最接近我的人。
她很快就发现了小山洞，找到了痕迹。然后她迅速顺着痕迹追踪，在小溪旁成功逮到了我。
不得不说，她挺幸运的。
或许正如她所说，这功劳注定是他的。
“老妖婆，你不要高兴得太早！”我冷声道，“你觉得另外两位长老，会把功劳让给你吗？你现在这么虚弱，根本没能力自保。抓我，只会害了你自己！”
“哼！用不着你提醒，我心里有数！”孙二娘狰狞道，“我会割下你的头，速度赶回无生门。只要你的头在我手里，他们就抢不走我的功劳！”
靠！
连个全尸都不给我留吗？
“你想得太美了！”我还想挣扎挣扎，“别忘了，有个长老可是和你有仇，他可能让你活着回无生门吗？没准他就在暗处，伺机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