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听第三题,道家的九字真言是什么?”
贾长老睥睨台下,知道这道题有难度,不学无术的太多,眉头轻皱。
只有一百名弟子抢答: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其余弟子想了半天,蹦不出完整的九个字。
有些弟子平日也翻阅《朝云功诀》。
但看得多,记诵得少,尽管有印象,但说不好。
这一百个答案里也有不少错误的,长老听着听着,脸上就现出怒色。
骇人的威压汹涌而来,把新弟子们惊骇得想要躲到凳子下面去。
“师兄!这出自晋代的葛洪《抱朴子》的登涉篇。”
“既称真言,他认为常密祝,无所不避,这是真的吗?”
静妍回头看着良水,问。
“没想到静妍出息了,竟然知晓此言出处!”
“真言没有问题!信仰信仰,信则对,将信仰化为精神力量,有何不可?”
他并没有看她,若有所思地说。
“你!你小看人!我现在很爱学习的!”
静妍忽然生气,伸手“腾”地一声,打在良水后背上。
她没有想到他没躲,打完后,伸了伸舌头,不好意思地道歉:
“师兄!不好意思,可你为什么不……躲开呢?”
她回看了一下,发现周围很多弟子投来被打扰的责备眼光。
她只好缩起脖子,假装别人看不到自己。
“没事!等以后你再这样,我双倍奉还!”
他看了看她,笑了笑。
“师兄!你!你!”
“你猜浩南回答得怎样?从他表情来看,这几个问题难度不大。”
她刚才还气得又要打人,须臾,忽然转过头,高兴地看了看良水,说。
“你都会答,浩南能不会答吗?”
他继续调侃。
“你!又小看我,我打死你!”
她咬牙又举起拳头要打人,良水赶紧躲开了。
她回头望了望众人,赶紧不好意思地捂住了嘴。
“没有爹娘的野种就是没教养!”
一道刺耳的声音从座位后边传来。
静妍气得脸陡然涨得通红,双眼充血,耳朵嗡嗡地响了起来。
她甚至不想抬头看那是谁,这块伤历时几十年时间,已经结了疤。
今天被人强制揭起,可以想见,她的内心有多么痛苦。
她就像一头发了疯的公牛一般,孤注一掷,什么后果她都不愿去想。
她扔掉所有的法器,要干仗就干个痛快的。
只有这样,才能证实她不是好欺侮的。
她像一颗炮弹一样,向对方发射出去。
但刚一动身,被良水抓住,拉了回来。
“静妍!今天你来干什么?忘了吗?”
良水一声提醒,她一下子醒悟过来。
他扭转过头,暼了一眼冷严冬,吹了吹道袍上的灰尘,用慢悠悠的语气说:
“严冬!要说谁是野种,你现在没爹没娘,就是野种!”
“不过,不想承认也无所谓,反正你连野种都谈不上!”
“你!你!”
冷严冬听出了良水的言外之意。
他怀疑自己连野种都不是,而是魔物李投诚的魔种。
李投诚这个魔物逼死了自己的爹娘,他一听到此,头都要炸裂了。
被周围人们按住。
严冬转头扫了一眼云楼,咽下了怒火,谁让自己先骂人呢?
今天要是掌门不在,两人早已干个你死我活了。
严冬自从爹去世,没有了约束,就像看破了红尘一样,破罐子破摔。
这两人个性都是不服输,一开架,脑浆打出来都不会罢手。
但今天不行。
静妍这时激动得眼睛涌出泪花。
她没想到原来良水这么聪明,几句话就能将对方说得哑口无言。
自己平日也有一张利嘴,但身世就是自己最大的隐疾,一听到此,她就乱了分寸。
怎么没有想到这样反驳他们呢?
这样想着,她再看良水时,瞬间觉得他形象高大了很多。
终于有人利用自己的身世伤疤,还击对方,她此时心里反而无比的轻松、自在。
抬头一听,贾长老已经出题了:
“请问九转金丹是什么?”
有一百四十多位弟子疾速作答:
“葛洪在《抱朴子》中将金丹品阶低高从一转到九转分为九极。”
“一转之丹,服之三年得仙。”
“二转之丹,服之二年得仙;三转之丹,服之一年得仙。”
“四转之丹,服之半年得仙;五转之丹,服之四十日得仙。”
“六转之丹,服之三十日得仙;七转之丹,服之二十日得仙。”
“八转之丹,服之十日得仙;九转之丹,服之三日得仙。”
贾长老微微颔首。
“请问道家法器有哪些?法器之王是什么?”
一百二十位弟子开始传音:
“道家法器有:三清铃、桃木剑、五色令旗、木鱼、天蓬尺等。”
“法器之王是雷击枣木。”
“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是什么?”
大家面面相觑,有的根本没见过这个说法。
“师兄!这个题我不会!”
静妍讪讪地说。
“有点难度,是一种境界吧!”
良水知道,但也说不准确。
这时,八十位弟子回答道:
“这是内丹修炼高级境界,三花聚顶指的是精、气、神化而为一处,即百会穴。”
“五气朝元指金德四气和水德一气汇通成五,木得三气和火得二气汇通成五。”
“中央自有五气,三五相聚,四大安和。”
贾长老脸上顿时洋溢着笑容。
两人看到长老的表情,齐齐脱口而出:
“这届的弟子不简单啊!”
贾长老最后看了看台下:
“第十题:什么是道与德?”
这八十位弟子平静地回答:
“道就是清净为宗,虚无为体,柔弱为用。”
“符合道的准则即为有德,反之为无德。”
别人停止作答后,浩南继续说道:
“道的虚无不是避世,不是不作为,修道养德是依据道,遵循万物规律行事。
“不妄自作为,不胡作非为,追求慎行的境界!”
长老望着这个小弟子,捻着胡须,连连颔首。
他在戒律司多年,每天只是为宗门执法,看着冷冰冰的刑具,他也心生厌恶。
今天,终于听到一位新弟子的冷静总结,他长吁了一口气。
这些话说出了戒律司终生的使命,也说到了戒律司所有长老的心理。
他再一次看着浩南,意识到这个弟子与众不同,非同凡响。
须臾,第二场知识竞赛结束,执事和贾长老碰了碰头。
半盏茶功夫,狮子坪一道洪钟般的声响传出:
“幽篁居王浩南十分”
“青云居窦庄里十分”
……
“捞月居季子开九分”
……
“攀崖居钱越多六分”
……
还没等到念完,听到后面的分数越来越低。
静妍第一个跑下看台,向浩南跑去,一边跑一边喊,良水跟着。
“浩南!恭喜你!小师弟!果然没有看错你!”
静妍跑到浩南面前,激动得想要把他一把抱起来。
看看浩南现在身体结实,不一定抱得动,就只好拉着他胳膊,眼里全是喜悦。
浩南早盼着见到两位,今日一见,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师姐,师兄!你们怎么来了?”
他惊讶地问道。
“怎么?小师弟,忘了我们了?”
她假装生气,嗔怒问。
“哪有,哪有,我早盼着见到师兄师姐这一天了。”
他笑了笑,真诚地说。
良水深深地看着他:
“你不知道,静妍说,她一晚上没睡好,就梦你比赛了!”
良水笑着说。
“让师姐操心了!”
浩南不好意思起来,挠了挠头。
“浩南,下一个项目要冷静应对,忙则生乱!”
良水提醒道。
“没事,我会的。”
他看着两位,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