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蟒长老回头看了看已经毒发身亡的中年弟子,怒气再次冲上心头。
又起一掌朝这个低个弟子砸去。
“嗖!”
低个弟子站了起来,双眼一拧,冷笑一声。
猛然飞出右脚,小飞剑又像剑雨一般从其鞋底飞出。
众人赶紧四散奔逃,生怕沾惹上毒液。
青蟒有了中年弟子的教训,早已有所准备。
在这些小飞剑飞出的时候,原地消失,猛然一跃而起,飞到了他的背面。
“啪!”
一阵巨响传来,就像山崩地裂一样。
在就像骨头散架般的声响之后,人们定睛一看。
原来一道身影就像一支羽箭一样,飞了出去。
“通”地一声,嵌入地面半米。
一盏茶功夫,他像一只土拨鼠一样,爬了出来,满脸都是鲜血。
他蹒跚地走了过来,满眼怒火。
“他和我争!有什么可争的!还不听劝!”
“葬在这里最好!这里就是他的归属!”
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说。
“咣!”
一声脆响陡然传起,人们抬头一看,原来是戒律司两位长老赶到。
听说比赛现场出了人命案,戒律司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听到低个弟子这一派胡言乱语,大长老一扬手,差点将其拍成齑粉。
低个弟子一抬头,感觉嘴里血糊糊的,看到两颗门牙掉落在尘土里。
嘴被碰得成了两根大香肠。
“今天除非把我杀了!否则别想带我走!我没错!他就是该死!”
他痛哭流涕地坚持说道。
满嘴喷着鲜血,但眼神凶狠,就像杀红了眼的狼一样。
“小杂毛!该死的是你!在赛场上毒人性命,你将主考官和比赛规则置于何地!”
“将宗门律例置于何地?”
大长老声色俱厉地斥责道。
所有人一惊,他们只知道大长老在戒律司号称酷吏,不知道竟然如此威严。
低个弟子怒气冲冲,两眼腥红,正要张口,又一掌劈了过来。
他痛苦万分,全身关节噼啪作响。
大长老再要起掌,被青蟒长老拦住了。
如果再出掌,这赛场不是赛场了,成为屠宰场了!
低个弟子看到此,竟然失声痛哭起来:
“你们因为我生出灵骨,将我带上宗门,但我是土灵骨,又将我丢到山下!”
“你们知道这三年我是怎样熬过的吗?我没有一天不担心被妖、鬼吃掉!”
青蟒瞥了他一眼,不屑地说:
“你以为上了山就高枕无忧了?这位中年弟子下了山,就没有难处吗?”
其他参赛弟子也纷纷对他嗤之以鼻。
“我不一样!你们就是不理解我!我娘身长不足九十公分。”
“村民们歧视她,她在冷眼和冷言冷语中活着。”
“到五十岁时,村里一位流浪汉强暴了她,生下了我。”
“村民们都建议她将我抛弃,她没有。”
“她说,每个孩子都是母亲生命的延续,是用来疼爱的,不是用来抛弃的!”
他眼睛噙满泪水。
众人都低下了头。
“我七岁时,有一次,村里有一个恶棍,拐骗了我,将我囚入院里的地窖。”
“各地拐来的幼儿成群!那是人间炼狱!你们知道吗?”
“他们在我面前割取小孩五脏,卖取钱财!我吓得屎尿全流了出来。”
“轮到我时,利刀像寒冰一样搁在我身上,我像杀猪一样嚎叫,晕了过去!”
“等到被惊醒,我看到娘五官扭曲,撕心裂肺地叫喊,正被一伙人按着,割取肾脏!”
“她用她的一颗肾脏换下了我……”
他说着,抱头哭了起来,凄惨的哭声让人听了断肠。
所有人跟着眼圈红了,女弟子们开始抹眼泪。
“她独自抚养我长大,这当中的辛酸你们知道吗?你们能体会到吗?”
“我要是死了,她怎么办?”
“我必须赢!到了比剑环节,我只有用毒才能保证脱颖而出!”
“哈哈哈!我早已中过无数遍毒了!我身体中的毒太多,我已百毒不侵了!”
“只有毒死对手,我才能活下来,离回家照顾娘的时间才更近!”
“我不怕死!来吧,就在这里杀了我!让娘蒙羞,我也不想活了!”
“反正你们早将我这个土灵骨视为另类了!来吧!给我个痛快的!”
他摆开阵势,歇斯底里地喊叫着,像一头刺猬,等待着别人的进攻。
“你娘确实需要照顾,当时你就可以选择不留在山下!”
青蟒长老叹息道。
“不行!我必须体面回去!我生出灵骨,半途而废,就辜负了娘,我连猪狗都不如!”
“我要修成仙,让娘看看,我没有辜负她!”
他双手在高空愤怒地划拉着。
所有人这时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一道洪钟一样的声音传来:
“你身世可悲,娘需要照顾,没人应该为你陪送性命!为你自己买单吧!”
说着,戒律司大长老像拎一只小鸡一样,将其提溜起来。
众长老簇拥着他,像一阵风一样,飞走了。
只留下众人唏嘘不已。
山下弟子生活大多是艰难的,他们的第一要务是保命,其次才是修炼。
但为了保命,疏于修炼,又会被淘汰。
山下弟子的命大概就是如此。
偏执是如此可怕,而不偏执又无法让修炼精进,人生就是这样矛盾、无奈。
从某种程度上讲,每个人在某一方面都是偏执的。
如何偏执得恰到好处,那确实不错。
不去一味剥夺别人权益,成全自己,就是偏执到好处。
浩南、静妍、良水坐在看台上,良久无语,他们也陷入了深思。
赛场上正在打扫,一片忙碌。
一炷香功夫,参赛弟子重新归位,比赛重新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