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闻楚子煜言,眸光流转,似有惊喜之色,道:“公子谬赞了。小女子不过略通音律,何敢言教?既然公子有心,请进屋内一叙。”
楚子煜闻言,欣然入内。但见屋内陈设古朴,一琴一桌,几案上置有茶具,袅袅茶香,沁人心脾。窗外翠竹依依,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与屋内琴声相和,更添几分清幽雅致。
女子请楚子煜于几案前坐定,亲自斟茶递与楚子煜,笑道:“公子请用茶,此乃小女子亲手所泡,还望公子莫要嫌弃。”
楚子煜双手接过茶杯,轻啜一口,但觉茶香馥郁,回味无穷,不禁赞道:“好茶!姑娘茶艺非凡,令人佩服。”
女子闻此,微微一笑,道:“公子过奖了。小女子闲来无事,唯以琴茶为伴,略懂皮毛而已。”
言罢,女子复归琴前,素手轻扬,琴音再起,宛如清泉潺潺,洗涤尘心。楚子煜静坐而听,但觉琴声如泣如诉,似在诉说着无尽的心事,又似在倾诉着世间的悲欢离合。他闭目凝神,思绪随着琴声飘扬,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忘却了尘世的烦恼与纷争。
琴声渐转激昂,如狂风骤雨,电闪雷鸣,震撼人心。楚子煜心中一动,暗叹女子琴艺的高超,竟能以琴声勾起人心中的激情与热血,他睁开眼,望向女子,但见其神色专注,指间流转着无尽的韵律,仿佛与琴融为一体,成为天地间最动人的风景。
须臾,琴声戛然而止,余音绕梁,不绝如缕。
楚子煜良久方回过神来,鼓掌赞道:“姑娘琴艺非凡,令人叹为观止。在下虽不通音律,却也能感受到琴声中的意境与情感,真乃天籁之音啊。”
女子闻楚子煜的赞誉,脸颊微红,谦逊而言道:“公子言重了。小女子不过略通琴艺,承蒙公子青睐,实乃荣幸之至。”
言罢,女子转身至几案旁,轻提茶壶,再为楚子煜斟茶一杯,笑道:“公子请用茶,且听小女子再述一段往事,愿公子莫嫌其烦。”
楚子煜颔首微笑,道:“姑娘客气了。我正欲闻姑娘高论,愿闻其详。”
女子轻启朱唇,娓娓道来:“昔日有女,名叫宋婉兮,自幼失怙恃,孤苦无依,幸得邻里照顾,得以成人,她性温婉,善操琴,常以琴声抒怀,聊以慰藉孤寂之心。时有少年,名叫柳逸尘,与宋婉兮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柳逸尘每闻此女的琴声,必驻足倾听,心旷神怡,二人情愫渐生,私定终身。然世事无常,柳逸尘家道中落,被迫远走他乡,以求功名。临别之际,二人相约,待柳逸尘功成名就,必归娶宋婉兮。宋婉兮心知无奈含泪应允,自此日日于窗前抚琴,以寄相思之情。岁月流转,宋婉兮的琴艺愈发精湛,而心中的思念亦愈加深沉。年复一年,宋婉兮望眼欲穿,却始终未见柳逸尘归来。邻人皆劝其另觅良缘,宋婉兮却矢志不渝,坚守誓言。她言:‘我心已许逸尘,纵海枯石烂,此情不渝。’是以,宋婉兮至今仍孑然一身,唯以琴为伴,诉说着无尽的等待与期盼。”
楚子煜闻女子之言,心中豁然开朗,暗道:“此女所言宋婉兮的遭遇,莫非便是其自身经历?观其神色,听其琴音,皆透露出无尽的哀愁与期盼,实乃情真意切,令人动容。”
复观眼前女子,一袭妃衣,容颜清丽,举止端庄,与宋婉兮之名甚为相配。楚子煜不禁猜测,此女便是那宋婉兮无疑。
念及此,楚子煜复又忆及近日所识的柳逸尘,此人风度翩翩,才情出众,适为其幕僚,共谋大事。前番倭寇侵扰,二人并肩作战,共御外侮,情谊笃厚。而今观此女的神情,思及柳逸尘的过往,楚子煜不禁讶然:“莫非柳逸尘即是当年与宋婉兮青梅竹马、私定终身的少年?”
念及此处,楚子煜不禁望向女子,目光中流露出探寻之意。女子察其神色,似有所感,微微一笑,道:“公子可是想起了什么?”
楚子煜闻言,微微颔首,神色复杂,言道:“在下确有所思。近日吾所识一友,名字也叫柳逸尘,风度翩翩,才情卓绝。闻姑娘所述往事,我友之名与故事中少年颇为契合,莫非……”
楚子煜语未毕,女子眸光一闪,似有千言万语凝于唇畔,终化为一抹温柔笑意,轻启朱唇,缓缓言道:“公子所言之人,或许正是小女子心中所念。昔日柳郎,今何在?岁月匆匆,音容渺渺,唯余琴声,寄托相思。”
楚子煜闻女子之言,心潮澎湃,感其情深意重,慨然叹道:“世事如棋,乾坤莫测。昔日青梅竹马,今朝散落天涯。姑娘之痴情,天地可鉴,楚某亦为之动容。若姑娘所言属实,楚某愿为姑娘与柳兄牵线搭桥,圆其旧梦。”
女子闻楚子煜慷慨之言,眼眶微湿,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于是欠身施礼,柔声言道:“公子大义,小女子感激不尽。若真能再见柳郎,纵粉身碎骨,亦在所不辞。只盼公子能玉成其事,小女子愿结草衔环以报。”
楚子煜见状,连忙扶起女子,沉吟片刻,道:“姑娘何须如此大礼,楚某不过略尽绵薄之力,况乎此事若成,亦是美谈一桩,楚某亦觉欣慰。只是柳兄近日忙于公务,恐难抽身。然则楚某可修书一封,详述姑娘之情,遣人送至柳兄处。待柳兄得信,必会有所行动。”
女子闻此,容颜稍展,轻声道:“如此甚好,有劳公子费心。小女子别无他求,只盼能再见柳郎一面,诉尽衷肠。”
楚子煜颔首应允,即命侍从备下文房四宝。他沉吟片刻,挥毫泼墨,书就一封情意绵绵的书札。书毕,封好信封,交予侍从,叮嘱其速速送往柳逸尘处,务必将此信亲手交予柳兄,以表诚意。
女子立于一旁,望着楚子煜忙碌的身影,心中涌动着无尽的感激与期盼。她轻声而言:“公子高义,小女子永生难忘。愿此信能早日送达柳郎手中,使他得知小女子这片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