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面红耳赤，虽然明卉没有明说，可她知道明卉话里的意思。
因为她是庶出，所以祖母才会在她很小的时候，便开始培养她。
不是培养她做大家闺秀，而是让她学习如何媚惑男人。
当然，被特殊培养的童氏女不是只有她一个，但是却全都和她一样，都是庶女。
二老太太虽然已经不再是当年的诰命夫人，可却还和当年一样，在她眼里，所有的庶女，全都是下贱的牲口！
童家的日子稍微好过一点，二老太太便给儿子侄子们全都纳了姨娘，再从庶女里挑选相貌好的，抱到她那里，请了花楼里的教习娘子教导她们，等她们到了十一二岁时，便又托了关系，花了银子，给她们改名换姓，送给别人做养女......
可是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至今也只送出去一个，而她们这些送不出去的，总不能留在家里吃白饭吧。
只是这些，婉儿不能说，这是秘密，就连童家人也不是全都知道。
明卉也只是猜到一半，童家发迹是因为女人，一般这样的人家，若是后续发展得好，也就罢了，若是发展不好，便会走回老路。
就像孙家，孙家也是吃了女子的红利，因此，他们想要振兴孙氏一族时，首先想到的还是利用女子。
不过，孙家和童家不一样，孙家处在高位，因此，他们可以和手握大权的人家联姻，让孙家女除了做太后，还能做王妃做侯夫人国公夫人，再把孙家的子孙也送进这些有袭封的高门大户，他们日后便是王爷，是侯爷，是威震一方的大将军。
童家倒了，童家当然也想与高门大户联姻，可是以他们今时今日的地位只是天方夜谭，因此，他们只能另谋蹊径，做不了侯爷的正头夫人，那就去做侯爷的床伴，红颜知己。
无论是孙家还是童家，他们从女人身上得到的红利，已经让他们有了惰性，男人的前程，要用女人去换，无论是站着还是跪着，他们的道路都是姐妹女儿铺成的。
明卉察言观色，她从婉儿嘴边那丝若隐若现的苦笑中，便猜到了答桉。
“这一次进京的，除了你，还有谁？”明卉问道。
婉儿闭上了嘴巴，她可以说出童家笼统的情况，却不会说到实处。
见她双唇紧抿，一副打死也不说的模样，明卉也不着急，她站起身来，对身旁的朵朵说道：“把世子从苗疆带回的药丸给她喂下去。”
朵朵脑袋有点懵，苗疆？世子啥时去过苗疆啊，她咋不知道？或者那是飞鱼卫的秘密任务，世子除了夫人以外，谁也没有告诉？
嗯，一定是这样的。
朵朵掏出临来之前明卉给她的药丸，捏开蜡封，见婉儿牙关紧咬，朵朵把缚在腿上的一把小刀取了下来，她用刀尖去撬婉儿的牙齿，婉儿吓了一跳，不是，这是怎么回事？为啥当主子的不按常理出牌，这个丫鬟也是个奇葩，有你这样给人喂药的吗？
刀尖刚刚抵到牙齿上，婉儿便张开了嘴巴，朵朵把大药丸子塞进去，生怕她咽不进去，捂住她的嘴巴，然后勐的一拍，药丸划过喉咙骨碌一下便进了肚子。
朵朵觉得这样喂药挺有意思，又拿出一颗，用相同的方法喂下去，接着，又是一颗，见明卉没有喊停，朵朵便继续喂，心里还在滴咕，世子从苗疆带回的药丸，在京城肯定买不到啊，这么珍贵的药，全都给这人吃了，多浪费啊。
可是明卉不喊停，朵朵就不会停，直到第七颗药丸也进了婉儿的肚子，明卉才说道：“行了，先喂这么多吧，免得毒虫子同时孵化太多，在她肚子里打起来。”
朵朵......
婉儿......
明卉拎起那盏水晶罩子的气死风灯，带着朵朵走了出去。
这几年，朵朵在南萍的教导下，已经长成了一个大胆心细的姑娘。
临走之前，她没忘记把那只袜子重新塞回婉儿的嘴里，又把绳子移回婉儿的肩膀上，再把木箱子盖上，只留一条缝。
做完这一切，朵朵还好心地对婉儿说道：“我听人说，苗疆的蛊虫可厉害了，它们如果在你肚子里打起来，你一定要喊啊，我的耳朵可好使了，一定能听到，到时我来帮你给它们拉架啊。”
婉儿......
谁能告诉她，这个丫鬟究竟是什么变的啊，再说，她的嘴巴里还有袜子呢，让她怎么喊？
眼前重又陷入黑暗，婉儿忽然害怕起来，在花千变时她没有害怕，刚才也没有害怕，可是现在她害怕了，很怕很怕。
她想去摸摸自己的肚子，可是她的胳膊被绑着，她动弹不得。
而这时，肚子里忽然动了动，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拉扯她的肠子，不疼，但是难受，很难受很难受......
回到明亮的房间里，朵朵忍不住抱怨：“世子从苗疆带来的药丸，您一下子给她吃了那么多，多可惜啊，留着治病多好啊。”
虽然朵朵也不知道那些药丸能治什么病，但是只要是能往嘴里吃的东西，在朵朵看来便全都珍贵无比。
珍贵的东西不能随便给人，尤其是这种无关紧要的人。
明卉......
“朵朵，你想吃吗？”明卉问道。
朵朵摇头：“朵朵现在不吃，等到有病时再吃。”
话一出口，朵朵又为难了，她长这么大，还没有生过病呢。
她吃得多，所以不会生病。
明卉笑着问她：“刚刚我给你的药丸，你身上还有几颗？”
“三颗，总共十颗，给婉儿吃了七颗，我这里还有三颗。”朵朵说道。
“好吧，把这三颗药丸还给我吧，留着等你生病时再吃。”明卉笑着说道。
朵朵开心地说道：“好啊！”
不过她有些遗憾，她可能永远也吃不上这些药了。
明卉让朵朵去找小鱼玩去，她捏开一颗药丸，放进嘴里，酸酸甜甜的，朵朵不吃，那她就自己吃吧，这大山楂丸子，她从小就爱吃。
转眼便到了次日，早晨，朵朵来到关押婉儿的房间，打开箱子，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