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之上,金色的太阳忽然裂开一条血色缝隙,缝隙越来越大,某种不详至极的气息从缝隙中冒出来。
姜衍眼前的世界发生了变化。
黑色的斑点从太阳上冒出,像是坏死肢体上的流脓,不断鼓胀,砰的一声裂开,浓黑色的粘稠液体四溅。
黑斑越来越多,它们一会凝结成一张恶心的人脸,一会变成狰狞的野兽。
浓郁的花香忽然传来,金莲在黑斑上盛开,它们密密麻麻地堆积在一起,随着黑斑一起浮动,仿佛流动的金色河流。
姜衍仿佛看到有仙女在金莲上舞动,衣裳轻薄,赤足裸肩,舞姿妖娆却又飘然若仙。
缝隙越来越大,姜衍看到的景象也越来越夸张,粉红骷髅,挂着诡异笑容的漫天神佛……
“精神污染!又是精神污染!”
姜衍用力一咬舌头,借助疼痛,他暂时从精神污染中挣脱出来。
他运转逆之力到百会穴,脑袋一凉,彻底清醒过来。
“老伯!”
姜衍看到卖茶的老伯,猛然一惊,老伯身体不住地抽搐,鲜血从嘴角流下。
他轻拍老伯肩膀,手掌上的逆之力进入老伯身体,老伯瞬间晕了过去。
姜衍探了探老伯的鼻息,虽然呼吸紊乱,但好歹还活着。他把老伯挪到茶棚里,放在阴凉的地方。
姜衍再次望向太阳,漫天的异象已经消失,但没有人会认为那是幻觉。
血色的裂缝虽然愈合,但太阳上多了一道血色的疤痕,看起来尤其诡异。
精神污染所波及的范围,绝不可能只是在武邑县,整个龙雀国,整个东域,甚至是这个世界都会受到影响。
范围如此之广的精神污染,只有一种情况。
“灾源之隙,终于来了!”姜衍长叹一口气。
他此刻的心情很复杂,既有对未来的担忧,也有对未来的憧憬。
担忧是显而易见的,灾源之隙的出现,意味着邪气爆发,越来越多的魁邪会因此诞生,那些恐怖的魁邪也会逐一登场。
至于憧憬,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历史,终于进入到他所了解的阶段。
《诡仙》游戏开始时,灾源之隙已经爆发了第三次,整个太阳布满裂缝,像是一个随时都要碎掉的大饼。
诡仙的游戏资料,最早可以追随到第一次灾源之隙的爆发,也就是他眼前的场景。
姜衍脑中有着太多关于诡仙世界的攻略,之前一直派不上用场,从今天开始,他可以逐渐开始布局了。
“那东西,应该快出现在武邑县了吧?”姜衍回忆脑中的信息。
他之所以选择在武邑县定居,当然不是因为原身住在这里,他一直在等,等待灾源之隙的出现,等待那东西的到来。
卖茶的老伯缓缓苏醒,他回忆起刚才的事,连忙躬身向姜衍道谢,“多谢公子,要不是公子,老朽可能已经死了。”
“老伯,不必如此,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姜衍扶起老伯。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询问道,“不知道武邑县,都有哪些庙宇?”
“庙宇?不知道公子问的是土地庙,还是其他神庙?”老伯问。
“全部,武邑县全部的庙宇。无论是正神,还是荒村草神,一个不漏。”姜衍沉声说。
“公子,不是我自夸,在整个武邑县,能够一个不漏把所有庙宇都找出来的人,恐怕没有几个,而老朽就是其中之一。”老伯笑了,“我年轻的时候,恰巧担任过武邑县的庙祝。”
姜衍眼睛一亮,没想到救人还能有意外收获。
“老伯,能否把庙宇悉数告知在下?”
老伯却是摇了摇头,“公子不要误会,不是老朽不识好歹,实在是一些山野荒庙的位置非常偏僻,即使我告诉公子,恐怕公子也找不到。如果公子看得起老朽,老朽愿意为公子引路。”
“那再好不过!”姜衍大喜过望,“不知道老伯明日是否有空?明天卯时,我在此处恭候老伯。”
“当然没问题。”
姜衍急匆匆地走了,既然灾源之隙出现,他的计划自然要改变,收购草药的事情,只能交给其他人。
老伯目送姜衍离开,他收拾桌子的时候,发现茶碗倒盖在桌上。
他把茶碗翻过来,一粒金瓜子躺在下面,老伯笑着摇摇头,把金瓜子收了起来。
姜衍回到当铺门口,迎面撞上了姜成海,对方一身的酒味。
“你居然没事?”姜衍有点惊讶。
昨晚事态紧急,他根本没工夫关注姜成海,还以为对方死在那家青楼里了。
“衍哥儿何出此言?我昨天去邻县了,那里新开了一家青楼,好友相邀,我实在不好拒绝。”姜成海诧异道。
看来他至少猜对了一半,对方的确是在青楼里,只不过是在隔壁县。
姜衍不得不感叹姜成海的狗屎运,恰巧避开了危险。
“对了,武邑县发生了什么,感觉气氛怪怪的。”姜成海问。
“你去问别人吧!”姜衍本来打算直接把姜成海打发走,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过身来,“你今天应该有空吧?”
“你要干嘛?”姜成海猛地后退两步。
姜衍一把拉住姜成海,“给你个任务,帮我到武邑县各大药铺,低价收购草药……”
姜成海一脸无奈地赶着马车离开,接替了姜衍的工作。
“开始准备吧!”姜衍回忆那份攻略里需要的材料,逐一写下来。
夜幕降临,姜小荷三人回到当铺。
他们都有点疲倦,特别是姜成海,晚上“殚精竭力”,白天还得到处奔波,幸好有李梦君作为他的精神支柱,否则早就撑不住了。
但效果也是喜人的,半个武邑县的草药差不多都被他们搬空了。
姜小荷站在当铺门前,鼻翼微动,“什么味道,怎么有点臭?”
她推开门,看清了里面的场景,惊呆了。
“姜衍,你在干什么?”姜小荷捂着鼻子后退,李梦君脸色惨白,姜成海更是尖叫一声躲在李梦君身后。
当铺里堆满了老鼠,蟑螂,苍蝇的尸体,姜衍正拿着一把小刀,给一只老鼠剥皮。
他的脚边,被剥了皮的老鼠堆成一座小山。
“我在干嘛?当然是在准备食物啊!”姜衍从忙碌中抬起头来,语气有点不耐烦,一脸“明知故问”的表情。
姜成海哇的一声吐了,连招呼也不打,狂奔着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