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妈啐了口，“人都说了，部队压根没你爸这号人，还就在这当兵……”
“嫂子，咱们得走了，副团待会儿还有个会要开，再晚回去耽误了他的事，他会生气的。”女孩妈身旁的士兵皱着眉喊女孩妈。
女孩妈扫兴的瞪了士兵一眼，“走走走，这就走。”
就知道拿她男人压她。
不过，她男人是副团，她以后就是副团夫人了，还能在部队里过年。
她一定得好好把部队转转，等年后回去，好讲给村里人听。
看谁还敢瞧不上她王小莲！
哼！
临走，还不忘神气的抖了抖肩膀，“我现在是团长夫人，懒得跟你这乡巴佬计较。”
女孩趴在后座车窗上，看樊清一几人的眼神也透着轻蔑和瞧不上。
李珊瑚气的朝她吐了几口口水。
口水没吐出去，全变成了泡泡。
吉普车开进大门，守门的士兵收回敬礼的手，闻声劝樊清一，“大嫂，兴许是你家里人给错了地址，你再去其他军区找找，如果他确实是在北京当兵，一定能找得着。”
樊清一扯了下嘴角，想挤出一个笑，却怎么都没笑成功。
“谢谢。”
她抬头望着大门上那颗红闪的五星，眼眶微微泛热。
只是出个任务，怎么就查无此人了？
文风哥到底去了哪儿？！
她就想要一个人是死是活的消息，怎么就这么难？！
“同志……”
樊清一觉得她还是要做点什么，“……能不能麻烦你，如果有我爱人的消息，往这个地方……”
她从篮子里摸出一张纸，快速在上面写好水寨镇的地址，留了纺织厂门岗室的电话。
“……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声。”
士兵有些无奈，“大嫂，我们军区真的没有李文风这个人，你……”
他的话没说完，门岗那边有人喊他，士兵说了声抱歉，小跑过去接电话。
听到话筒里自报出的姓名，士兵先敬了个礼，“……是，车子已经进去了，嫂子和孩子都在车上，是。”
士兵出来，看她们还在，只好接了樊清一的纸。
樊清一千恩万谢后，带着孩子离开。
她们离开后，士兵换岗，门岗室连同登记本一同交接。
登记上，最新的登记记录，赫然写着：
徐长舰妻女到部队探亲，后面是到大时间，停留时间，以及预计离开时间。
与此同时，吉普车停在一栋小楼前。
士兵下车拎着行礼，打开后座车门，“嫂子，小岚，到了。”
女孩妈哎了声，紧张的搓了下手，下一秒，一口唾沫吐在掌心， 往头上抿了抿。
士兵目瞪口呆，阻拦不及，“嫂子……”
女孩佝着背，脑袋低垂，余光瞥见亲妈的做派，眼底掠过一抹嫌弃。
女孩妈抬眸看士兵，问，“怎么了？”
士兵咽回要说的话，干笑一声，“徐副团在楼上，咱们赶紧上去吧。”
“乖乖，舰娃子在部队都住上小楼了？”
女孩妈眼睛发亮，声音嘹亮，嘴里更是没点遮拦，大声嚷嚷着，“这小楼真气派，比以前的地主家都气派……”
士兵脸皮抽了下，这话说的，他都不知道怎么接。
“嫂子，我带路……”
他在前面走的又快又急，生怕女孩妈再说出什么他不好接的话。
女孩妈埋怨了句‘赶着去投胎啊’，“……走这么快。”
但想到自己现在是团长夫人了，不能给男人丢脸，就抓住女孩的胳膊快步跟上去。
等上到三楼，有一个房门已经是打开的。
士兵一口气冲过去，朝等在客厅的男人敬了个礼，“徐副团，嫂子和小岚来了。”
“嗯，辛苦你了，你先去休息。”
徐长舰微笑点头，士兵看了眼已经跟上来的母女，欲言又止。
“怎么？”徐长舰看到，出声问。
不等士兵开口，女孩妈已经哭着猛推了女孩一把，“在家不是老念叨你爸吗？还不赶紧去叫爸……”
“啊！”
女孩被推的惊呼一声，一头撞了过去。
眼看要撞到门柱上，徐长舰一把抓住人后衣领把人提溜到跟前，皱眉看了妻子一眼，“你推她干什么？”
“死妮子，我有用那么大力气吗？轻轻一推你就往前冲，你故意的……”
“我没有，爸，我没有……”
女孩红着眼仰头解释。
徐长舰瞧了她一眼，眉头蹙的更深，张嘴想说什么，可士兵还在这，他又不好当着外人面说什么。
只好先把人叫进屋，让士兵离开。
关上房门，他立刻沉下脸，指责妻子，“你怎么照顾孩子的？我往家里寄的钱少吗？你把我闺女养的跟猴子一样？像什么样子！”
他好歹是个副团了，孩子不说多聪明厉害，至少长相周正干净。
瞧这婆娘把孩子养成什么样了？
不但瘦小怯懦，还佝偻着背，垂着头，站没个站像，窝窝囊囊的。
一点没有她这个年纪的朝气蓬勃，阳光开朗，聪明伶俐。
甚至最基本的落落大方都没有！
“你看看她，浑身上下哪有一点副团长闺女该有的样子？”
徐长舰真是越看越烦，说话也没半分客气。
“……你儿子儿子不会生，连闺女都给我养不好，王小莲，你说我要你有什么用？！”
说完，烦躁的踹了脚屋子正中的茶几。
王小莲瑟缩了两下，缩着脖子陪笑，“岚她爸，你别生气，咱闺女学习好，这学期就没落下年纪前十，可厉害了！对了……”
她看向女孩，“……你期末不还拿奖状了吗？奖状呢？快拿出来给你爸看看。”
女孩儿忙从大包里拿出奖状，递过去。
徐长舰接过来，仔细看了，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班级第二，确实不错，继续保持。”
女孩儿笑了笑，不迭点头。
徐长舰瞧着她的体态，又皱起了眉，没念过书的村妇养大的孩子，确实跟城里长大的比不了。
还是个女娃。
唉。
“徐副团。”
房门外，有人轻叩门叫他。
徐长舰叮嘱了母女两句，“晚饭不用做，我从食堂带回来，算是给你们接风，你们先在屋里呆着，我不回来不要出门，听到了吗？”
母女俩都表示知道了，徐长舰才开门出去。
还是刚才的士兵。
他与徐长舰一前一后下了楼，在空旷没人能听墙角的大路上，小声汇报在军区大门口的情况。
“……找李文风？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