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叔叔阿姨你们怎么都来了？小白你没事吧？”
曹云霄没想到场面竟然如此宏大，他在说话的同时本来下意识地想要牵我的手，但在动作还没有发展下去之前，他就意识到现在的状况他不能这么做，就顺势揉了揉我的头发。
这是我们在一起之前就常做的动作，所以也并不用太顾忌什么，而我习惯性地拨开了他的手，借着瞪他的机会，将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他应该是在接到了傅成文的通知之后就立刻赶了过来，脸颊两旁还明显带着刚刚跑过之后留下的红润，呼吸也急促得让人听着有些发慌。我看着他，感觉有些心疼，忍不住就想抱抱他，想帮他整理好他凌乱的头发。但现在的状况根本不允许我去做这样的事情，我也就只能强压住自己心里的这些冲动，表面上还要做出和以前一样的反应。
抛开我俩不说，面对我的质问，班主任本来就已经有些难以应对了，再加上曹云霄的突然出现，更是让她变得手足无措起来。她这样一慌，整个局面就显得杂乱起来。而且原本就不大的办公室现在硬塞了八个人在里面，空间登时就显得臃肿不堪，仿佛连转个身都十分困难。班主任的沉默又在这种不堪当中多加了几分焦灼，更是让人半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多呆。
尽管我已然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想要尽快逃离这里，但是一想到自己如果逃离，就可能永远都不会得到那个答案，也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我便就只能这样强迫自己忍下去。
等待的时间似乎特别漫长，好像过去了很久之后，我们班主任似乎都没有找到其他任何合适的理由来解答我的问题。一旁的曹云霄也终于缓过来一口气儿，见我们谁都不说话，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得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傅成文，想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好做些应对的准备。
尽管曹云霄觉得自己的声音已经降到了最低了，再低一点他觉得他不如直接就在心里默念好了，但是在这个安静的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的房间里，就算他的说话声音再低，也可以说得上是震耳欲聋了。所以还没等曹云霄把话问完，我就扭过头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让他把嘴给我闭上。
听他那意思，大抵是傅成文在短信中也说了一些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所以曹云霄也不是对这件事情完全不知道，可我并没有什么心思在这个时间给他解释这个问题，而且耗了这么久，我实在是不想继续再和班主任在这种事情上纠缠了，所以我借此机会打破了一直以来的沉默，把刚才的问题和她又重复了一遍，希望这一次她能尽快给我带来一个让我觉得满意的答案。
等我说完，曹云霄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突然笑了一声。不可否认，那干脆而清甜的笑声曾经是我最喜欢的，但是在这样安静且沉重的氛围内，尽管是再好听的笑，也突兀得让人觉得难以接受。我毫不留情地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埋怨他今天总是在这给我添麻烦。他看到我的眼神之后则是无所谓的耸耸肩，然后大声与我说道：
“公不公平的我自然是不知道了，但是就我所知，我们一起逃课的人除了小白之外，谁也没有受到这么多的惩罚。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并没有觉得我们家小白做错任何问题。老师，我想您应该是没有什么朋友吧，因为如果你真的有朋友的话，那么当你的朋友将要离开你，独自一人去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的时候，我想你也一定会放弃你现在手上所有的工作去和他告别的。学业自然是重要的，但是感情这种事也是耽误不起的。您如果觉得我们家小白在学习上出了什么问题的话，您大可以直接指出来，这样您让她补课、多写作业、抄书等等等等我们都能接受，但如果您以这样的方式和借口想要督促她学习的话，那我想是不是有些不妥呢？这怕不是有什么公报私仇的嫌疑吧？您说是不是？”
谁也没有想到，刚刚出现的曹云霄一点都没给班主任留余地，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等他说完，别说是我们老师愣在了原地，就连四位家长和我还有傅成文都站在原地，以一种极其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他变了。
这是我在听完他说的那一大段话之后，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而这种想法，恐怖得几乎让我遍体冰凉，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因为在我和他接触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从来没有在我面前展现过这样的一面。确切的说，我从来不知道，他竟然也会如此成熟而又冷静地去面对所有的事情。这是我可望而不可即的能力，我承认也曾经幻想过自己能够如此，但是对于现在的我而言，他这样的转变却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我会觉得他是如此的陌生，陌生到我仿佛看见的是另外一个人，而不是那个曾经对我说过他爱我的曹云霄。我一度以为认识了这么久，我已经十分了解他了，可是今天看来，我似乎对他完全没有任何了解。
我以为我是爱他的，也同样以为他是爱我的，可现在看来，连了解都谈不上的话，我们这样的爱，似乎爱得实在是太浅薄了一些。
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却连对方究竟是什么样的性格都不了解，那这样的爱究竟是什么呢？
一想到这里，我突然之间大脑变得一片空白，几乎忘记了我之前所有的想法，我就直愣愣地站在那里，低着头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现。
曹云霄还没有发现我的异常，倒是我身旁的傅成文感觉出来了我的不正常。他用力将我扯到了一边，让曹云霄能够站到我老师面前，正对着我们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