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嚓！
伴随着破裂之声，坚固厚实的合金门出现了一道道火红的裂缝，随后就像碎掉的玻璃一样彻底崩坏。
即便对他身体状况知根知底的宫祺也不得不惊叹，这种实力甚至都超出了她的预期，她原本还以为陈牧会是撞开门。
进门之后，她终于从陈牧背上跳了下来，而后轻车熟路地开启了里面的能源，于是原本只有点点微光的大厅亮如白昼。
看到大厅内的景物之后，陈牧的视线忽然就凝固了。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21个类似玻璃瓶的装置，每个大小都足有三米高。瓶子的下方底座和四周被怪异的机器包裹着，一排排按钮令人眼花缭乱。
除此之外，还有颜色各异的指示灯在一闪一烁。
瓶中有着不知名的液体，一缕缕气泡不时从下方升起。
被那液体环绕着的是一具具尸身，有的完整，有的残缺。其中残缺的大部分都是芒斯族，一共有10瓶。
这些芒斯族的残躯之中，有两具陈牧非常眼熟，那是最早入侵的13头芒斯族之一。虽然这里只是它们躯干的一小部分，但给人的印象太深了，当时它们分别被新闻命名为5号和8号入侵者。
陈牧还记得为了围剿这两头芒斯族怪兽，初代能力者战死了足足七位，最后分别是由楚渊和希林亲手斩杀的，新闻曾经大力宣传过，想不到居然今天居然会在这里见到。
至于剩下的那些芒斯族残躯，应该是来自后期空洞征战的战利品了。
那时候初代的实力突飞猛进，面对芒斯族时已经不再那么艰难，再加上有第二三四批能力者的不断加入，因此战利品倒是容易获得了。
陈牧的目光只是在芒斯族的残骸上扫了一眼，紧接着就落在了剩下的11个瓶子之上，再也无法移开，因为那些瓶子液体中漂浮着的都是人类尸身。
这些尸身有8具是完好的，还有三具是残缺的，其中两具仅剩头颅。
当他看清那两颗头颅之后，只觉得脚底板一股电流直冲头顶，浑身险些颤抖了起来。
“077号应华采，085号利特曼宁……”
这两位的名字，如今全世界大部分人都听过，因为他们是初代能力者。
许多人都知道应华采死于宇纪元年，那还是保卫战时期，当时被命名为5号入侵者的芒斯族在如今星加联盟东北区域肆虐。
应华采与楚渊等20多名初代能力者前去阻击，最终5号入侵者被楚渊亲手斩杀，而应华采和另外三名初代战士不幸死在了怪兽的利爪之下。
他们的死，曾经在新闻上反复播出，陈牧甚至记得当时各国还举行过悼念活动，也依稀记得他被埋在了家乡的一座小山上。
他不明白，他的头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利特曼宁，则是战死于第三空洞，那时候已经是宇纪三年5月。
他的死，陈牧是回归之后从网上查到的，同样是一场惨烈的浴血奋战，当时利特曼宁已经到了C级，只可惜他遭遇到了的天灾级的怪物。
那是比惊悚级生物更恐怖的存在，实力远超最早入侵的13头芒斯族。
那一战不光他本人战死，就连所在的百人队都差点全军覆没……
他的遗体最后也被拼死抢了回来，网上说是安葬在朗戈联盟第五区的一座小城公墓内。
陈牧和他们的交流极少，但对他们的了解却比这世上大部分人都深，毕竟他当初也是进过那个群的人。
他还记得成为能力者之前应华采曾经是一名大三的学生，而利特曼宁则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冰球运动员。
陈牧那时候经常潜水窥屏，看他们聊天吹牛飚段子，有时候觉得挺有趣，但又插不上嘴。
初代能力者，其实都算是他熟悉的陌生人。
他知道他们的存在，只是没交流过。而他们也都知道104-C的存在，会在群里经常提起，只是没亲眼见过。用神交已久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过分。
于是，在短暂的震惊之后，他陷入到了愤怒之中。
陈牧很少会愤怒，当初芒斯族入侵时他只是觉得痛心，西云被攻打时他只是觉得对方不自量力，那些年和芒斯族对决时他只是觉得艰苦疲惫。
他向来都能用冷静的心态去面对那些变故，唯独这次他终于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狠狠扭过头看向另一侧，那些瓶子旁边的工作台上有着连绵的显示屏和一大堆不知名的仪器。
宫祺正在那边忙碌着，她的手指飞快在数百个按钮上跳跃舞动，几乎都要划出残影来。
陈牧不知她在忙什么，只是漠然问道：“他们的头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我干的。”宫祺头也没抬的回了一句，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没有停顿。
她这并不算直接回答陈牧的问题，但却瞬间消除了陈牧因为某些猜测而对她产生的敌意，堪称精准有效。
“研究所为什么要这么做？”陈牧来到了她的身后。
“异能对于人类来说还是个陌生的领域，哪怕20年后今天，我们对异能的了解依然只是冰山一角。对它研究得越深，便越有机会创造出更科学的提升方式，甚至从本质上改变全人类。”
“而想要加快这一进程，直接研究成品，获取更多全新的数据是最快的途径。”
虽然很忙碌，但宫祺似乎很在乎他的态度，堪称有问必答。还不等他继续追问，便继续解释道：“初代是最特殊的那批能力者，觉醒异能最早的他们和其他人有着先天差异，也就是外界盛传的天赋。”
“因此，在研究所那群人眼中，他们是最具研究价值的素材。许多人试图找到那种天赋形成的科学规律，不光是星加联盟，其他联盟，甚至一些地下组织都做了类似的事情。”
陈牧深吸了一口气，紧握着的双拳都在咔咔作响：“所以……那些人不惜掘开他们的坟？”
“是的，或许你该庆幸战死的初代能力者大部分都尸骨无存，那反而让他们死后得到了安宁。”
“不用想着那群人会愧疚认罪，他们只会觉得这是为全人类的进步做贡献，是无比崇高的正确事业。只是付出几具尸身而已，对他们而言连微小的牺牲都算不上。”
宫祺顿了顿，又略带讥嘲地叹道：“再告诉你一件事，剩下的那几具能力者尸身之中，有的当时其实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