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星沉看着对面的金发男子久久没有言语。
末了她看着辰野身后的那些存在，有些艰难地开口道：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人类。
为什么一边在教导人们对抗堕神，一边又在帮着堕神入侵人类。
辰野打了个哈欠，神色开始变得有些漫不经心：
“没有为什么，其实堕神也好，人类也好，谁赢了我都不在乎。”
“深渊天使也是你释放的？”
印星沉低声问道。
“是，其实你们所有人早该死了。”
看着对面表情有些低沉的印星沉，辰野有些耐心解释道：
“本来那天我下去只是想确定你们能不能死透，结果发现了你，真的很让我惊喜啊，印星沉。”
“你应该感到庆幸，如果不是你，恐怕那天所有人都要成为它的口粮了呢。”
印星沉有些沉默，她看着面前的金发男子，突然觉得对方有些陌生。
明明是同样的脸，此时的辰野看上去却十分冷漠，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
“司寰宇在蓝家遭到的事也是你干的，对吗。”
“是啊，如果不是我的话，你们两个怎么可能活着出来呢。”
印星沉感觉自己的指关节被捏得生疼。
“为什么，为什么不杀了我。”
她试图给辰野找借口，她脑海里划过辰野第一次和她见面时的样子。
联盟首席机甲指挥官，人类未来的指明灯。
私下却喜欢对学员们进行恶趣味训练。
但是他却能带出一批又一批优秀的学员。
现在他却又将那些人轻描淡写地抹杀掉。
“我对你可是有很高期待的。”
“等你能走到站着在我面前说话的时候，我就告诉你。”
话音未落，辰野挥了挥手。
瞬间他身后的堕神暴动。
成群结队的堕神朝印星沉扑来。
星衍怒吼一声直接扑上去和堕神撕扯起来。
印初双手握着一把鬼头刀，眼神冻如寒霜，她一刀一个砍翻那些试图接近印星沉的人。
但是堕神的数量过多，饶是星衍和印初奋力搏杀，还是有大量的堕神绕过他们朝印星沉扑去。
印星沉抬头看了眼站在对面的辰野。
密密麻麻的厮杀场景将两人中间隔开距离。
似师似友的关系变成了无法逾越的鸿沟。
直到第一只堕神冲到印星沉面前试图掐断印星沉喉咙时。
印星沉终于动了。
卜天之力在她的指尖凝结，形成灵剑将堕神捅了个对穿。
印星沉缓缓向前走去。
她每走一步，身形就拔高几分。
红色的咒文爬满她的面孔。
那些咒文十分鲜艳，好像在不断吞噬她的骨血一般。
印星沉走到星衍身边，她瞥了眼那群堕神，手上灵剑微动。
一瞬间无数阵法暴起，成片的堕神被绞成碎片。
印星沉回过头看向辰野，灵剑被她扬起。
剑锋指向辰野的眉间。
“轮到你了。”
辰野从靠着的墙上直起身来，他似笑非笑道：
“你想和我打？”
“准确说，我想让你离不开这里。”
如果是辰野，那么他每多活一天，人类就危险一天。
人类军队所有的机密他都知道。
他就是对人类最为严重的威胁。
“你想杀了我啊。”
辰野歪着头看向印星沉，他的声音多了份愉悦：
“那可真的是，求之不得呢。”
下一秒辰野出现在印星沉身后，凌厉的掌风擦着印星沉的头皮过去。
印星沉已然在五尺开外，她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头发从自己的眼前落下。
好快，这是印星沉的感想。
辰野的速度很快。
来不及多想，辰野又冲击过来。
好像没有了身份的顾忌，辰野的攻击速度依然超出了人类的范围。
哪怕是强行用秘术提高自身等级的印星沉也有些跟不上这样的速度。
几次交锋过后，印星沉身上开始出现一道道伤口。
灵力形成的剑也不知道被打碎了几次。
“你说你现在这么弱，为什么就不能乖乖听话呢，你要是假装不知道的话，我们还可以当很长时间的盟友。”
“然后被你当傻子一样的玩弄和死去吗？”
印星沉冷冷打断了辰野的话语，她将口中的鲜血吐掉，面无表情的擦了擦自己的嘴唇。
辰野一脸可惜的神态，下一秒他一步箭冲试图拧断印星沉的脖颈。
印星沉站在原地没有动。
在辰野冲过来的那一刻，她的面前冲天的光柱亮起。
光柱将她和辰野之间隔开。
辰野触碰到光柱的那一刻，有些吃痛的将手收回。
顺着印星沉所站的位置，灵力交织闪烁着向外蔓延。
一座巨大的阵法将印星沉和辰野死死的框在阵内。
“有句话你说的对，那就是我很聪明。”
“那么教官，聪明的学生怎么会没有准备前来呢。”
这座大型阵法是印星沉昨天布置的。
如果今天印星沉和辰野谈话愉快，那么这座阵法就不会有重见天日时候。
如果出现像现在这种情况，这就是自己的杀手锏了。
催动大型阵法需要时间，还需要大量的灵力。
所以印星沉才会和辰野拉扯那么长的时间。
这是一座用来剿灭邪物的阵法，发动之时哪怕是破境期的邪祟呀能被抹杀殆尽。
印星沉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在迅速大量的流失。
哪怕她疯狂吞噬星陨铁中的能量也毫无作用。
只能速战速决。
印星沉在心底默默催动阵法，手上灵力剑变得愈发明亮。
“十方杀机，灭。”
印星沉低喝一声，随即挥出一剑。
万千剑影随着印星沉那一剑向辰野袭去。
呼啸的剑鸣似要把人耳膜震破。
印星沉没有停手，她随后挥出了第二剑、第三剑。
自己能支撑的时间不多，只能在速战速决。
三剑，哪怕破境期怪物也应该魂飞魄散。
印星沉感觉自己身上的灵力被这三剑抽空了。
她的面前刀光剑影。
她握着剑看着对面的情况。
末了，对面传来声轻轻的叹息。
“真的，印星沉，我太喜欢你了。”
印星沉瞳孔骤然缩紧。
万千剑影里，一道身穿军服的身影慢慢走出。
辰野的制服被划出了无数的口子。
而他裸露在外的地方，隐隐约约的变得有些透明起来。
他看着印星沉，脸上出现了一抹难以言喻的兴奋。
“人类有你真的是幸运。”
“我真的很期待，期待有一天你能杀了我。”
印星沉没有说话，她也没说话的力气。
她凭着本能再次挥出一剑。
剑影下的辰野身上弥散着白色的烟雾。
所有的剑影在接近辰野的瞬间都被粉碎。
印星沉没有说话。
她看了眼旁边的印初。
印初捏了捏手中的控制器。
这是他们今天的最后一步了。
如果一切都没有用。
那么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炸毁这里。
就是炸的时候，印星沉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自己能全身而退。
但是她想不出来别的办法了。
印初看到印星沉的指令，她果断地将控制器按钮按了下去。
瞬间连绵不断的爆炸声响起。
星衍正盯着印星沉，只要拖着辰野，最后一刻它就将印星沉吞入腹内。
它是石灵，不会轻易被炸死。
就是不知道自己需要休养多久。
印星沉看着面前的金发男子，她直接咬着牙挥出最后一剑。
她要将辰野困死在这里。
“这算同归于尽吗？”
辰野叹息道：
“人类是真的伟大，总会为了毫无关系的人牺牲自己。”
“真的，太有意思了。我现在越来越舍不得你死了。”
下一秒，印星沉看到辰野纵身飞奔过来。
淡淡的雾气将她和辰野包裹在中间，甚至将星衍也包裹在内。
周围爆炸声轰鸣，辰野面色却没有任何变化。
印星沉感到来自心底的恐惧。
辰野目前的实力已然远超她估计得范围。
哪怕是她近乎自杀式的袭击，对辰野的伤害也没什么。
辰野看了看自己有些半透明的手掌。
他语气有些可惜：
“可惜了，还是死不了。要是你再强一点就好了。”
辰野的话印星沉总觉得有些古怪。
下一秒，她就被辰野劈晕过去。
等印星沉苏醒过来。
已经是三天后。
她睁眼没有看到任何人。
只有铁栏杆围着的病房和两个身穿军装的军人。
没有人来询问印星沉。
但是守卫也没有瞒着印星沉。
她是被辰野送回来的。
这三天，联盟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是联盟前任首席机甲指挥官辰野被全联盟通缉，以反人类罪论处。
二是第一战争的发生。
在数以百计的行星上，发生机甲师成为堕神使者的案件。
他们不顾一切的袭击着联盟机甲师所在的军队。
这是人类损失最为惨重的一次。
是专门针对人类的反击。
而印星沉的身份，这时变得敏感起来。
前任天才的背叛以及他将印星沉送回来的行为。
让联盟上层无法决定对印星沉的安置。
印星沉明白。
他们怕自己成为第二个辰野。
辰野这一手将印星沉放在了火上。
印星沉的地位变得尴尬起来。
联盟还在商讨着印星沉的处理方式。
他们没有限制印星沉使用社交软件，只是让印星沉先留在这里养生。
印星沉在这间病房里呆了几天。
她一直在看前线的新闻。
直到她看到一条报道：
《联盟军校毕业生提前入伍仪式》
新闻的配图是宿夜的特写，他的身后整整齐齐站着所有联盟九年级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