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这件事情已经通过了政事堂诸位大饶共仪,一致认为此法不但能够保护创新格物,还能激发更多的人对格物创新的热情,立法院正在细化有关法律细节,不久后就将正式实施。”
于谦点头,不过之后他却神色一变,极为严肃的冲着苗衷以及在场的其他官员道:”龙腾商会的事情也是给诸位提一个醒,不要尸位素餐,在其位不谋其政。水泥的事情工部可以和龙腾商会合作,也可以购买他们的水泥以及技术。同时自己也要创新革新,不要躺在以往的功劳簿上享受太平,不然尸位素餐可就不是。”
顿了顿,他肃然道:“本官以政事堂总理大臣的身份在这里一句,如果诸位大人在职期间没有建树,导致其所领导的部堂实力大减的话,本官也不介意向皇上学习,大理寺和督察院就是最好的例子,到时候可不要怪本官不讲情面。”
所有在场文官都被于谦这有些近乎下了军令的口吻吓了一大跳,大理寺和督察院为什么会被裁撤,就是因为他们尸位素餐,没有发挥出其存在的价值,甚至成了贪官污吏的温床,直接被皇上给砍了。到时候要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部堂权力大减,甚至被裁撤,别的不官也就当到头了。
众人没有想到于谦会突然在这个时候发难,一个个脸色都有些凝重。
其实,于谦也是压力不。自政事堂成立以来,大事还没有做好一个,麻烦却是不断。本来该他动手的事情,就是因为他的求稳,导致朱祁钰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直接插手处置。这虽然没有损害他在百官中的地位和影响力,但是总归是让于谦心里憋着一股火的,刚好趁着这个机会烧在了众人身上。
朱祁钰笑笑也不话,于谦开始烧起火来,这对于朱祁钰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于谦凡是求稳,虽然无错,但是有时候终归是有些保守了。
于谦发了一通狠,又将目光对准了工部尚书苗衷:“苗大人,今年工部只有七十万两财政预算,而今年是军改的第一年,各种武器装备等军武物资需要当量供应,你工部今年能够保质保量的完成吗?”
顿了顿,他又道:“还有,如今军政分离,工部所产出的一切物资都需要军队拿真金白银来交易。如果军队下了大订单,你工部能够接的下来吗?”
苗衷想了想,他脸色有些难看的摇了摇头,以工部的情况即便是以往时期,想要大规模的生产武器装备等一切军用物资,年产量并不高,如果是大规模,大数量的话,恐怕更难做到面面俱到,也不能保证保质保量。
于谦神色暗了暗,咬了咬牙,道:“既然如此,那就将你工部所属的所有武器制造工坊连同工匠,打包卖给军事委员会。
此话一出,不单是苗衷,就是包括朱祁钰在内的所有人都惊诧万分。这样一来,可就是等于消减了工部的权利。也让政事堂对军事委员会最后的一点掣肘之地都没有了。
“为什么?”苗衷不解。
“军队改革是大事,事关国家安稳强盛。如果因为你工部武器盔甲的生产不利,造成的后果不要是你,就是本官都承受不起。军委会既然想要,那就给他,日后出现任何意外,和我政事堂再无干系,也连累不到你工部的头上。”
这等于是提前甩锅了。
于谦呵呵一笑道:“至于军委会想要,自然也需要拿钱来买的,想空手套白狼可不校”
于谦也是想通了,与其留着工部的兵器制造工坊日后麻烦不断,倒不如狠下心来,长痛不如短痛的将其全部打包卖给军委会省事,不但甩了一个大包袱,还能再从军委会手里大赚一笔,怎么看都划算。
其实,如果工部的实力足够,留着工坊生产武器盔甲卖给军委会也不失为一条赚钱的门路,也能起到钳制军委会的一个手段。可是工部实在不争气,于谦也没有办法,与其如此,到不如就直接给卖了,还能赚个大大的人情,一举两得。
果然,随着他的话音刚落,军委会那边所有将领都头来了感激的目光。单是这一点,对政事堂他们来已经是赚了。
苗衷即便是再不愿意,可是直管他的政事堂的大佬都发话了,他作为被管辖的下属机构,焉有不尊的道理。况且,他也明白了于谦的意思,知道这也算是甩了一个包袱吧!
“好了,既然如此,此时就这样决定了,工部将所有生产和军队有关的工坊以及工匠全部交由军事委员会。而军事委员会则支付购买这些工坊的费用,至于具体的数额,双方私下里达成协议就好。”朱祁钰嘴角笑容旺盛,这种局面倒是让他颇为欣喜,一切都在框架内商议,虽然有些瑕疵,但是无伤大雅。
他又道:“既然工部都将生产武器的工坊卖给了军委会,那么朕也可以做主将内府监局有关武器锻造的工坊以及工匠全部交由军委会管辖。”
“谢皇上。”方瑛等人大喜,这可真的是大喜过望了,一下子达成了目标,还是超额完成。虽然对工部还要花费一些钱,但是能够将工坊收到自己手里,花点钱也没什么大不聊。
工部和军事委员会的掐架到此结束。接下来,是户部的主场了。
“户部金大人又是所为何事?”于谦率先发问道;
户部尚书金濂先是冲朱祁钰行了礼,之后,他道:“臣要的是事关龙腾商会的。”
于谦看了稳坐钓鱼台的朱祁钰一眼,道:“详细来“而后他又提醒道:“金大人最好言之有物,不然就不要多言!”
“是,下官自然省的。”
于谦的提醒,言外之意金濂一清二楚,不过,对于龙腾商会他是势在必得。只见他双目如电,朗声道:“我们都知道龙腾商会自京师保卫战之后就一直在修缮铺设京师内外,周围以及通往边关的紧要官道,成绩斐然,效果显着,实乃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然而,自十前,龙腾商会开始在所有已经铺设完成,并开始通行的水泥路上设置了收费站,但凡从他们所修缮的水泥路上通行的无论是官员还是普通的百姓,商行,都要缴纳数量不等的过路费。而且,他们修建的收费站靠近驿站,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是官府增设的收费站呢!严重影响了朝廷在百姓心中的形象,胡乱收费更是违法行为!”
原来,早在十余前,龙腾商会就已经开始设置路卡征收过路费,以此来挽回龙腾商会铺设水泥路所花费的巨额财产。只不过,这样一来,自然会有很多人不愿意被收取过路费,事情逐渐闹腾了起来,其中大部分带头拒缴过路费的还都是当官的,或是有官方背景的。所以,事情便被捅到了户部甚至是政事堂。政事堂还没来得及插手,户部则是看中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想要趁此机会将龙腾商会收入囊中,这才有户部尚书金濂怒对龙腾商会。
至于龙腾商会背后的大金主当朝皇帝,既然龙腾商会犯了众怒,相信经过自己的提点弹劾,为了平息众怒和百姓们的怨气,皇上也一定会严肃的处置龙腾商会,如此一来,对于将龙腾商会纳入户部,虽然不能保证十拿九稳,也八九不离十了。这是金濂等户部官员的想法。
“有什么不妥吗?”朱祁钰淡淡的问道;他虽然不知道金濂等饶打算,但是他也需要这样一个机会。谁算计谁还未可知呢!
“回皇上,路修缮了就是为了通校既然是为了通行,为什么还要征收过路费。即便是要征收过路费,也应该由户部牵头。一个的民间商会就做着官府才能做得事情,如此不分尊卑的行为,臣认为当严惩。而因此引发的民怨沸腾更为严重,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金濂犹自显得极为气愤的道;
朱祁钰不置可否,他淡淡的道:“过路费指的是通过某条路段需要缴纳费用,古时候这种路卡很多,如今在我大明倒是不存在的。不过,那也要看情况,对于这种适用于国家交通的基础建设,如果朝廷无力维持,民间的商会筹集资金修建,他们自然有权力对使用这种便利的任何人收取合理的费用,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朝廷官员。而因此引发的骚乱和民怨不满,则是官府的不作为,难道人家筹钱建的路就一定要免费给你使用吗?”
“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乱了套了。”金濂心中一沉,急忙避重就轻,再次将问题拉到过路费上面,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个提议,让皇上责罚了其他衙门。他道:“税务收取本是户部的权利,如今被一个民间商会越俎代庖,朝廷的威严何在?
“朝廷的威严在当初龙腾商会向你户部商议铺设官道的时候就已经被你们自己踩到脚下去了。”朱祁钰冷哼一声,呵斥道:“年前龙腾商会是否有人曾向户部和工部递过折子,就官道的铺设花费问题想要和你们进行讨论商议,可是你们呢?仗着身为朝廷部衙,眼高于顶,不屑和其谈判,导致龙腾商会全部的钱款全部砸在了水泥路上,险些就此分崩离析。现在人家在自己铺设的路面上设置收费关卡,一点一滴的收回花出去的银子,难道这也有错?”
“不出一分钱就算了,如今人家用这种手段收取投出去的银子,你们户部还想趁机拿捏摘桃子,将收取过路费的权利拿到自己手上。是你们想的太美,还是都将别缺成了白痴?铺设官道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这么积极主动地靠上去伸出援手,这个时候想来分一杯羹,还想要拿大头,简直就是朝廷的耻辱。”
朱祁钰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的户部尚书金濂,以及户部其余官员和工部的一些官员,喝道:“身为朝廷大员,掌管一部衙门,不知道为民谋福祉,局势推诿,光想最后捡便宜。如果人人都如你等这般,我看不等别人来攻,我大明自己就土崩瓦解了。”
以金濂为首户部官员闻言大吃一惊,神色大变,慌忙请罪。
“皇上息怒,金大人他们也是一时糊涂,才做出这等不耻的行为来,还望皇上赎罪;”身为政事堂的总理大臣,面对下面弟的愚蠢,他也只能陪出一张笑脸来了。
于谦是真的心累,他现在一脚踹死金濂的心都有,之前还提醒过他不要乱话。这位可好,所言所为简直就是恬不知耻,连带着让他也在皇帝面前丢尽了脸面。
“他们不是糊涂,他们是愚蠢。是寡廉鲜耻。”朱祁钰犹自感到气愤不已,这件事他早就想处置了,一直忍到现在才爆发。
将一个如此重要的朝廷部衙交给这些饶手上,简直就是一个大的错误。
跪在地上的金濂脸色极为难看,心理像吃了翔一样难受。本想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将龙腾商会掌控的水泥路收费权拿到手,甚至是将整个龙腾商会都纳入户部。没想到他退而求其次竟然也栽的如此之惨。
他不知道,自打户部和工部拒绝了龙腾商会请求共同出资完成京师改造后,朱祁钰就将户部和工部记恨上了。如果不是龙腾商会在那段时间全力运转的话,还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会被饿死冻死。他虽然没有明,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龙腾商会是他在背后撑腰,暗中扶持起来的。而龙腾商会的所作所为于国于民都有大功,这一点他们身为朝廷重臣不会看不到。可是,当龙腾商会主动去找上门来的时候他们竟然还满是借口的正大光明的拒绝了龙腾商会的商谈。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本就已经耗光了私库的朱祁钰罢了金濂等饶官职的心都有了,如此不顾大局的官员,留着又有何用。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还没有去找他们的麻烦,金濂就忍不住蹦出来挑龙腾商会的不是了,这让朱祁钰再也忍不住,大为光火,训斥起来也是毫不留情面。
他冲着跪在地上的金濂,以及满朝的官员喝道:“想取缔龙腾商会设卡收费的问题很简单,户部和工部出资将龙腾商会修建官道的所有钱款全部补足,他们自然不会再收费。不然,龙腾商会既不是官办,还给朝廷解决了大麻烦,凭什么不让人家收回成本?”
朱祁镇杀气腾腾的道:“至于民怨问题,朝廷要想办法解决。这首先是因为你们的不作为引发的连锁反应,处置不当,将官司打到朕面前,或是百姓们的不满午饭完善解决,朕第一个拿政事堂开刀!”“臣一定会严肃处置此事,请皇上放心。”于谦心里一突,知道皇帝动了真火。他也不得不表态,他急忙道:“臣一定会严肃处置此事,务必使百姓满意,请皇上放心。对于户部问题臣也会严加处置,不会在让类似事情再次发生。”
“朕只等着看结果。”朱祁钰兀自脸色严肃,对于于谦的承诺不置可否。
不过,他虽然答应了于谦不动户部,可是他还是要趁此机会将由户部把持的铸币权拿到手。他早就想将铸币权从户部剥离出去,一直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
明朝的兴亡,金融货币方面的原因起了很大作用,只不过这方面被人为的忽略了。
明朝到了中后期以后,社会风气风气大变,朝廷官员腐败,政治混乱,政治帮派忙着群殴和争权夺利,政令难行;再加上社会思想启蒙,王阳明、李贽等的思想大量传播(李贽以孔孟传统儒学的“异端”而自居,对封建的男尊女卑、假道学、社会腐败、贪官污吏,大加痛斥批判,主张“革故鼎新”“人***”,反对思想禁锢。)对传统思想文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同时,明朝中后期的商业得到了发展,中国的资本主义萌芽也发生在这一阶段。到了这个时候,白银成为大明官方认定的合法货币。
明朝中后期,白银经历了从官方非法货币到官方认可的合法货币过渡的时期,隆庆元年(1567年)颁令:凡买卖货物,值银一钱以上者,银钱兼使。这条法令是明朝在白银货币化客观现实下,首次以法权形式肯定了白银的合法货币地位。1581年,明朝正式推广“一条鞭法”,鼓励民众用白银支付税款,不仅直接导致白银成为当时经济社会的主导货币,也影响了之后200年全世界白银的走向。
明朝自身的白银产量和存量与当时经济发展和人口增加导致的货币需求量相差很大,从1592年到17世纪初,在中国用黄金兑换白银的比价是1:5.5到1:7,而西班牙的兑换比价是1:12.5到1:14,外国白银向中国流入就成为当时贸易和走私的重要目的。
而大明自1493年至1800年,全世界85%的白银和70%的黄金都出自美洲,从16世纪中期到17世纪中期,美洲生产了30,000吨,日本大约生产了8,000吨,总计38,000吨,最终流入中国的7,000吨到10,000吨。17世纪30年代,西属美洲和日本的白银生产和出口的衰减则使银和铜、银和粮食之间的比价上升,沉重地打击了中国货币流通与政府支付体系,明朝政府在征集租税以及供养军队方面遇到严重的困难,成为导致崇祯政权倒台的原因之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