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的人没有了声音。
初晚犹豫着是就这么走还是等他说话,可万一他又睡着了呢?
原地抱着被子站了一会儿,直到双臂有些发酸,才听到了里头一声笑,随之而来的是他说:“初晚,你的脑子是给狗吃了吗?”
“太子与小妾分室而睡,这样的话传出去,就比你打地铺好听些了?”
这仿佛是在说,他这个太子无能啊。
初晚听他这么一说,才觉得自己真的是蠢笨至极,可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究竟如何是好?
“过来。”怀微冷冷地命令道。
初晚不知他是何用意,只是乖乖地抱着被子走了过去。
站在床的边缘,隔着一层床幔,她似乎都感觉到里面那个人在怒瞪着自己。
果然,她怎么做都不会让他高兴。
“难道还要本太子请你,你才肯进来吗?”
初晚睁大眼,他这是,要她和他一起睡?
她不敢置信地站着没动,还好夜明珠的光照不出她脸上的赤红,一双眼睛水灵灵地转动着,却低头看着怀中的被子,连往床内探一眼都不敢。
直到怀微说:“本太子不想再说第二遍。”
初晚咬了咬牙,掀起床幔钻了进去。
她将被子铺在了很小的一块地方,犹豫再三,这才小心翼翼地钻进了被窝,等这时她才想起来,竟然忘了脱衣,连头上的簪子都没来得及摘,就这么和衣而睡了。
不脱也好,初晚心中暗暗道,要是脱衣服这才更让她紧张呢。
她揪着被子僵硬地躺着,脸上那点纠结的小心思藏也藏不住。
怀微闭上了眼,冷声道:“你放心,本太子不屑与你触碰,另外警告你,小心别碰着本太子,否则后果自负。”
他放了狠话,转过身去再也未动过。
因记着怀微睡前说的话,初晚始终难以入睡,生怕自己万一睡着了不小心翻个身碰到了他,又会无端惹了他生气。更糟糕的是,她去楼下拿被子时,怎么忘了拿个枕头?现在她仰面躺着,又不能乱动,真是难受死了。
望着漫天的夜色,她只求天快点亮吧。
也许是躺久了,她渐渐放松了下来,里头那个人好像已经睡熟了,听着他平稳而后缓和的呼气吸气,初晚顿觉心安,她的心也跟着渐渐沉静下来,伴着这样的呼吸声,她大着胆子转过身面朝着他的背影,痴痴看着那宽厚的双肩随着呼吸起起伏伏。
曾几何时,她也俯在那样的肩膀上,欢笑过。
望着漫天夜色,她又求着天别那么快亮,让她这样多看一会儿也好。
天将破晓之际,她终究挡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她做了个美梦,梦见青要山茅草屋,那片空了三百年的篱笆地,终于种上了那人为他寻来的花。
鼻尖仿佛闻见一阵香,不是花香,而是那熟悉的味道,来自那个人,她曾在他的怀中闻过。
温暖,又让人眷恋。
梦中她仿佛听见了百花仙子的声音。
“做我徒儿,你可愿意?”
不,她心中已有了最美的花,她要追随着那朵花而去。
醒来时,初晚是笑着的,她伸了个懒腰,猛然才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转身低头看去。
床上哪里还有怀微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