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像镜花想的那样平平淡淡过着,她想去哪儿,怀微便陪着,她想吃什么,怀微就吃什么,他这个人,好像非常懂得随遇而安,以至于镜花与他相处下来,竟看不出他的喜好,好像她喜欢什么,他就喜欢什么。
只是这平平淡淡的日子里有了一点小插曲,怀微发现她喝药了。
他的表情不是惊讶也不是因为她有意瞒着而生气,却是慌张。
镜花分明看到了他神色中的慌张,这样的慌张让镜花一时产生了错乱,好像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
没能在第一时间告诉他自己喝药这件事。
镜花原本并未想隐瞒,只是觉得这个事碍于目前的身份难以解释,何况她每日都在傍晚用过膳回房后才喝,幻纱每次都很小心,不知道是不是为主子担心,每次都有意避开怀微,以至于过去数天怀微都没有发现,既然他没有发现,镜花总不能自己上赶子端着药碗去他房里告诉他,我有病,我是需要喝药的。
这样做,倒好像她真的有什么很严重的绝症似的。
虽然这也的确可以说是绝症,但绝对没有他想的那么夸张。
镜花觉得,他毕竟是个凡人,这件事真的很难解释。
可是此刻,她倒是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因为他现在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可怕。
“你在喝药?”他语气平静,神色却没能掩饰得很好。
镜花乖巧地点了点头,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这是什么药?”怀微看了看她碗中还没喝完的黑色汤药,眉头渐渐拧拢。
“是我养身子的药,我从小体弱,兄长特意为我调制的。”镜花觉得自己这样解释,对一个凡人来说通俗易懂,而她也不算撒谎。
怀微眼中泛起疑惑:“你每日都要喝?”
镜花点了点头,弱弱问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怀微垂眸,神色凝重:“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要不是他今日恰巧看见,她可能一直都不会说吧,不然也不会每日一定要回房才喝药,他疏忽了,他竟然这么多天都没有发现。
“我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特意告诉你。”镜花小心翼翼看他,“你不会生气了吧?”
她此刻更担心的,是怀微因为她是个有病的人,便不要她了。
“你……不会不要我了吧?”镜花又鼓起勇气问。
怀微还沉浸在忧心中,听见她如是说转为惊异地看她:“你为何这么说?”
镜花低头,捧着药碗的手在青花碗的边缘来回摩挲,她小声道:“茶楼里说书先生讲过这样的故事,因为一方有病命不久矣,另一方便狠心抛弃。”
古老又很真实的桥段。
怀微脸都黑了,久久才叹了一口气:“看来以后还是要少带你去茶楼听书。”
毕竟,胡说八道的她也信。
他正不知该气该笑,却忽然想起了刚才她说的那句话,身体顿时僵住。
“你……刚才说什么?”他问。
“你说……命不久矣?”
他神色慌张,差点就要站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