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十分紧张的小宫女此刻脸上顿时起了八卦之色,可正当她愣神的时候,门已然从里头开了。
却只开了一条小缝。
缦朱神色镇定,嘴角含着浅笑:“姑爷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主子她……”
她话还未说完,怀微已经抬腿上前,伸手一把就将门推开了,缦朱守着门时是压了些力气的,没想到让姑爷这么冷不丁地这么一推,要不是幻纱在后面拖住了缦朱,她很可能就摔了个大跟头了。
缦朱被这么猛然一推还有些后怕着,怀微却已经大步往里走了去。
冰冻之象已经占据了半个屋子,怀微见到眼下状况时时,脚步也是滞了一下,不等缦朱追上来,他已然朝床的方向走去。
“姑爷,不可!”
缦朱大叫时,怀微已经掀开了床幔。
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从床里头传来,镜花痛苦地睁开了眼,她虽然睁大了眼,可是她什么都看不见,因为她的眼睛,只剩下雪白一片。
像是塞满了白雪,没有眼珠,只有冰冻的白。
她脑子是极度清醒着的,可是她只能听见自己胸腔内发出的哀嚎,对于外界的事务,她什么也感受不到。
清醒地疼着,疼的人近乎绝望。
她的小脸因为无法言喻的痛苦而变得扭曲,整个人蜷缩在了一起,刹那间,屋子浑然变成了一个冰窖,她的床上,四周都是冰棱,而她,僵硬地蜷缩着,被子已经滑落在侧,露出她灰白色的肌肤,她再也无法动弹,只剩嘶声竭力的哀嚎。
像是雪山上寂寞哀嚎的野兽,只听那声音,便让人胆寒,她的脸因为冰冻而变得僵硬枯竭,完全看不出平日里娇俏可人的模样。
她变成了一个冰人,全身上下,只有喉间还能发出一丝声音,到最后,她连声音也发不出了,整个人如冰雕一般。
可是,虽然她无法动弹,甚至感受不到呼吸和心跳,但依然能让人看出她的无尽的痛苦。
虽然她看似毫无反应,却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醒,清醒的痛苦着,身上每一片肌肤,每一个毛孔,都如针扎一般,心口如万剑穿过,她感受得到每一丝的疼痛,像陷入无止境的深渊,而她却再也喊不出声来。
怀微只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他的发间也染了一丝冰霜。好强烈的寒气,他的心,随着她的痛苦而寒至极点。
自见她喝药时,他便怀疑过,虽然心中早已有了几分猜测,可却还是没有眼前这样的冲击让他震撼,恍惚间,他愣愣站着,不知所措。
缦朱追了过来,幻纱又抱了一床被子,缦朱赶紧接过被子为镜花重新盖上,已然如此了,她此刻倒是松了一口气,温声对着怀微道:“姑爷还是先回去吧,这儿有我们守着。”
镜花最后完全变得僵硬时,她半张着嘴,睁大了冰冻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沾了厚厚一层冰霜,她的表情看上去极为痛苦。怀微盯着她的脸无法挪开,心如刀绞。
他面目阴沉,冷声问道:“她为何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