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等,便十几天过去了。
使者在万魔宫里住着,心却如热锅上的蚂蚁,妖界的信来了几次,追问公主何时启程,可他问了三回,每回都说公主还没准备好,他也不知公主究竟要准备什么。
莫说是他了,镜花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准备什么,只是每天待在晚来宫,什么事也不敢,除了吃喝睡,便就是发发呆看看书。缦朱也问了她几次要带什么去妖界,她也没有什么准话。缦朱想着总不能什么都不准备,一些吃穿用度的总要带着些,万一去了妖界不习惯呢,既然公主不乐意操这个心,缦朱也只能自己来打算了。
于是又过了三天,缦朱连东西也收拾好了,镜花还是没有要启程的意思,她也忍不住了,想要好好问一问公主。
那天风和日丽,镜花懒洋洋地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处,连树上的花儿落在了她的头上也毫无知觉。
她今日穿了一身娇艳的水红色,慵懒恣意的姿态,真真是人比花娇。
缦朱顺着她盯着的地方打量了一会儿,这才确定她不过是目中无物的发呆罢了。
缦朱轻轻叹气,俯在镜花耳边小声道:“主子,妖界的使者今日又来问了一遍,你一直拖着不启程,是不是在等什么呀?”
镜花听她这么说,蓦地坐直了起来,她这才觉得头顶上有东西,摸了一把,将那落花捏在了手中。
她怔怔看着那朵粉色的花,想得快要出神时,她缓缓道:“你想多了,我能等什么呢。”
缦朱不明所以:“那主子你为何不走呀?”
镜花站起身来,将那朵花儿轻放在了桌上:“自然是为了摆摆架子。”
“摆摆架子?”缦朱一脸虚心求教的模样。
“我虽答应了妖君的邀请,但是岂能说走就走,自然等摆足了架子,叫他们挖心挠肝时,我才松口。”
缦朱有所领悟地点了点头:“那公主打算何时启程呢?”
“明天吧。”镜花忽然眼神坚定,似不是一时兴起而说的话。
缦朱愣了愣:“主子这是觉得架子摆够了?”
“再摆,就太不给妖君面子了。”
于是第二天,使者看见公主出来时,差点儿就要老泪纵横了。
送行的队伍声势浩大,水月走在前头,当着使者的面,是一万个不放心,各种叮嘱,话中绵里藏针,颇有些威胁的意思,这些话虽然不是对使者说的,可使者只觉得听得额头阵阵冒汗,只要忍不住拿了袖子擦了三回,才听见魔君道:“使者,有劳路上多为照顾舍妹了。”
使者慌忙作揖:“魔君客气,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他虽然面上诚恳又低微,但是心中却觉得奇怪的很。既然魔君嘴上如此挂念自己这个妹妹,那为何只让一个丫鬟跟着公主,一主一仆两个人就这么无所畏惧地出发了呢?
可他见镜花公主神色坦然,甚至还颇觉轻松,就好像出去游山玩水一般,连行囊都略显简单,若就这么去妖界,不说她是公主,还真没人信这是魔界公主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