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天空落下两三个大冰球,每个拳头大小,它们穿过了轻薄的风,朝着石蕴玉砸来,苋习风出刀,将冰球一一砍碎。
腕上的幼蛇支楞起身体,绿豆大小的红眼睛盯着冰球,嘶嘶吐着蛇信子,活跃极了。
“师哥!”黄天海撑伞紧张的靠近了些许。
苋习风脸色凝重,压低声音“有些话你可以不用说出口。”
她无法保证自己能在未知的威胁下护住石蕴玉,如果石蕴玉死了,他们这一队没人有把握平安出副本。
以他们的级别,任务失败就是抹杀。
魏晨彻底收敛了小心思,他虽然自信又自负,面对石蕴玉也只有被碾压的份,直到现在他才承认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和不是人的石蕴玉比智商,还是歇歇吧。
姓石的脑子里想的什么,谁也琢磨不透,一个正常人会一进副本率先怀疑副本的真实?
亏他之前,还苦心思考自己是否遗漏了什么线索。
反正此次是组队任务,只要他们不死在副本里,姓石的完成任务就相当于他们完成了任务,直接躺平吧。
双胞胎姐妹一直是队里的隐形人,几人都怀疑她们是重度自闭症自杀的。
石蕴玉仰望着空中的月亮,将最后一口方便面塞入嘴里,顺手将包装袋塞黄毛怀里,话语含糊不清
“恼羞成怒?”
鲜红的雪在沙丘上铺了一层,石蕴玉从空间拿出了皮靴,一人一双穿在脚上,朝着禁地的方向前进。
两弯月亮静静的挂在天上,不可窥处一声低语
“黄莺鸟。”
紫队全军覆没,他们被红雪腐蚀的鲜血淋漓,商城里的药无法治愈伤口,被红雪腐蚀的地方不断的渗出鲜血。
苏沫像是受到了打击,他死死的盯着天空中的两弯月亮,嘴里不断的念叨着
“怎么可能……”
“错了……都错了……”
“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
[好惨]
[这个副本发生了什么变化]
[老子从没想过还能开发出另一个版本]
[从未设想过的道路出现了]
[要是真的苏沫之前做的不就是个笑话?]
[紫队已经失去行动能力了吧]
*
一个木碑,上面的字迹已经被风沙磨损,稀薄的月光下依稀能够看出‘死亡禁地’四个大字。
寒风呼啸着,石蕴玉的头开始昏沉,他摸摸额头,乍热乍冷间他感冒了,被红雪腐蚀的手指,痛意一刻未散,黑暗中渗出的血液湿透了纱布,没良心的幼蛇伸着蛇信子舔舐纱布上人参血,悠然自得,精神奕奕。
死亡禁地就在眼前,进去后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进去?
两弯月亮还在,若他不进去,失了乐子的boss比禁地还危险。
黄天海有些焦急
“师哥,我这里还有伤药。”
苋习风也劝“明日一早再进也不迟,今晚先搭帐篷睡觉。”
风停了。
石蕴玉立刻切换技能
“寒性凝滞”
“寒极生热”
随着薄棱棱的红色冰花,还有数个拳头大的冰球。
石蕴玉当即决定“走,去禁地。”
他敢不进去,boss就敢让他们再上演一场绝地求生。
他倒要看看幕后黑手又给他安排了怎样的戏台子。
队里其他的人也明白了,盯着他们的人不耐烦了。
这是两座长而连绵的沙丘相对形成了一道峡谷,微微月光看不到尽头。
唯有几人脚步踏在雪地和沙地上的声音。
红色的雪密如渔网,寒风再起,石蕴玉随之改令,风在七人头顶形成漩涡分成两道,将红色的雪拦截席卷着刮向别处,月光眷顾着几人脚下的路,尤其眷顾被拱卫在中间的人,薄薄的月华落在一头小卷毛上,一阵寒风吹开额头的薄发,露出五官的全貌,昏昏的脑袋倏的警醒,脚步未停,凌厉的目光直射前方。
这股风不对劲。
一望无边的黑暗,神明注视着他,于是他成了月华的宠儿,成了光源。
一只纤长的手隔空描摹着被风吹开的五官
“黄莺”
神明俯瞰而下,细雪,微风,月光,游人,好一副美景。
祂满意的欣赏自己的杰作,低声细语
“入我梦来……”
*
蛇的体温冰冰凉凉,若是炎热的白天还好,夜晚,石蕴玉还要给它供暖。
此时的幼蛇很是活泼,石蕴玉把蛇放到了脑袋上,给自己热乎乎的脑袋降温,蛇在头顶盘成一坨。
这个由两座沙丘形成的峡谷很长,他们走了很久,久到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双腿被冻得麻木,浑身没有一丝热气,终于看到了尽头。
一座城。
罪恶之城。
雪停了。
推开城门,罪恶之城里灯火通明,街道两边建着一个一个的铁房子,窗户也是用铁筑的。
里面关着人。
一双双眼睛从窗户缝隙露出,紧盯着他们。
石蕴玉几人小心的向前摸索,规则第7条黑夜不允许点灯。
但是这里灯火通明。
死亡禁地是座城,且里面有生人是石蕴玉没有料到的。
这么多人被关在铁房子里,这座城好似一座大型囚笼。
石蕴玉放开感知,方圆400米以热感成像的方式在他面前展开。
如果铁屋子里关的是囚犯,那么来到这座罪恶之城的他们,又是什么身份?
几人在城中走了一圈,周围都是一个个铁房子,这个城里没有在外活动的生命。
石蕴玉选择了一块空地,拿出自己的躺椅和小被子,鼻音很重
“扎帐篷,就在这里过夜。”
身上干透的汗水仍黏乎乎的很不舒服,这是他过得最狼狈的一个副本,他考虑了一切,唯独没考虑到会感冒。
打开商城搜了搜,里面只有治伤的药,没有感冒药,强身健体的倒是有,什么增大力气钢筋铁骨,他现在这样子给他一个钢筋铁骨,也是躺那里挨打不疼。
睡觉是恢复身体的最好办法,昏沉的脑袋已经影响他的思考,如果这是幕后boss有意为之,不得不承认他成功了。
他闭眼睛想自己的后手,到底还是不安心,将海龟头放在帐篷外面当看门狗,又把小黑蛇放了出去。
他斟酌了一下队伍里的人手
“王冰和苋习风一队,王雪和李海一队,从现在开始寸步不离。”
他烧的满脸通红,那狼狈样也只有他自己不知道了,其他6人也没想到算天算地的队长居然败在一个感冒上,苋习风看不惯他逞强
“你先睡,其他的都交给我”
晚上会不太平,但他们已经没了选择,出去是大逃杀,进来还有一线生机。
就算没有生机,石蕴玉也要进来。因为他对破除掌中国还没有头绪,茫茫大沙漠下不知藏了多少危险,只系统播报的沙漠中的诡物就足够他们喝一壶,在外面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就怕掌中国的主人脑子一抽让他们来个全军覆没
做为一个高级的乐子人,在新的戏台不屑于使用老旧的手段,比起之前一味的大逃杀,不断更换新地图进入新的危险反而成了一线生机。
刀尖搏命,不进就是死。
只希望这位乐子人的审美高级品味高级,才有的期待,有时候只知道打杀的莽夫比聪明人更麻烦。
石蕴玉还想说什么,只是意识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将他拽入昏沉的深渊,徒留一丝揪心的违和感,让他不得好眠。
他入梦了。
再次成了一只黄莺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