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台下沉，分成左右两个部分。
一个个考生奇特地发现自己凌空而立，然后明白这是做选择的关头了。
“沈兄，沈兄。”
阿七发来精神传音，“你怎么看？”
“不是都讲到这份上了，再说你觉得我们真的具备辨别能力吗？”沈然道。
闻言，阿七面露难色。
“如果按献尊的观点，我们当下唯一能确定的一点是，未来等同于...混沌。”他纠结地说，“我觉得，这不应当是一位命运学者所持有的观点。”
“用不着纠结太多。”沈然神色如常，
传音道，“目前的我们肯定是无法辨别虚实的。用句俗话来说就是，信则为真，不信为假。”
“我知道。”
阿七纠结的正是这一点，“可这场考核，似乎就成了一个站队选择。”
他往左侧的平台看去，“命运学者不可能认为命运是混沌的......那样得到的答案是不确定，会否定掉他们的终极目标。”
很快，
就有一群考生做出了选择。
大量形形色色的生灵，落到左侧平台。
阿七又皱眉道，“但这样又完全落了下乘。用政治思维来看待命运学者们以及这场品行考核......会不会是个陷阱？”
“我也是这样想得。”
九儿表示附和。
沈然眼角抽搐了一下。
什么叫政治思维，指拉人站队，打压和你意见不同的别人吗？
那不用说。
命运学者不是什么高大上的词汇，使用这手段很正常，也称不上下乘。
正当阿七和九儿思虑重重时，沈然叹息，精神传音，“都这样了，你们还没意识到吗？”
“意识到什么？”
“一个选择题，一共就两个选项。怎么样也会有一大伙考生通过第一环节。”
沈然的言语如同锋利的手术刀，进行剖析，“按照阿七你刚才担心的那一点，命运学者们真要挑选一批资质足够优秀的学徒，又怎么会布置如此低劣的场地？还任由我们私底下进行精神交流呢？肯定有比这更好的挑选方式对吧。”
此言一出。
阿七醍醐灌顶。
“那按照沈兄你的意思......”
“这就是他们拉我们来打压献尊的...你说的，政治手段。其次，其实也用不着再纠结了。”
忽然，沈然又说道，“因为，到了第二环节，技术性测试的时候，
难度一定会比往年提高甚至上百倍！
那将是‘大杀特杀’的环节。
我猜测，大概率，到时候都不会有超过一百人能通过。”
......
阿七所想，也是其他考生所考虑的。
而沈然所说，同样是没办法回避的一点：任由考生们进行自由的精神交流。
再结合献尊离经叛道的观点，
渐渐地，
越来越多的考生在捋清楚逻辑后，选择到左侧平台上。
起初，他们还有些忐忑。
但再看见右侧平台始终空荡荡的以后，不安的心就慢慢落了下去。
“右边一个都没有。”
“全都在左边，难道到时候我们全都通过首轮考核？”
“应该不会吧...说不定全都被淘汰也有可能。”
“那你去右边。”
“要去你去...没脑子的东西才过去！那位名为献尊的命运学者说的都是什么逆天言论。”
“再说了，山海主不是最后都露面了？我有十足的理由相信山海主——预测技之所以叫预测技，就是因为是有限的。别上升到对命运指手画脚的层次。”
左侧平台上，各族生灵们讨论着，各抒己见。
少数人群神情冷峻，眼底深处已经担忧起了第二个环节，技术性测试。
天空上。
左侧是包括智主、山兽以及松月奈爷爷在内的命运学者们。
见着右边平台，始终空荡荡。
众学者们稍微有一丝开怀。
“话说回来，献尊怎么就一直低着头，”山兽看向对面。
“他不会是抑郁了，又在盘算怎么离家出走吧。”
那个蓄着黑发和胡须的中年男人，在和山海主对话结束后，就像是一块没有声息了的木头。
“咳。”
有人干咳，“差不多得了，赶紧结束吧。”
一个“愿意”给对方站队的生灵都没有......
还要献尊这会儿表示什么？
咧嘴露出一双大白牙，还是蹲在地上画圈圈？
“哼！”
也有充满了不悦的冷哼声，“我们都拉上大半座山海界，结果他是不是还是搬出他那套歪理邪说？他这可是在拆家！”
“先停下。”
突然间，有位命运学者想起某事，“老季，你那孙女报名了没有？”
松月奈爷爷，老季一愣。
下一刻——
啪！
他猛拍脑瓜子，“完了！！”
......
突然。
天地间一静。
哒...
空旷的平地上，一道不轻不重地落地声。
一个青色绣花小靴子踩在地面，有微型气浪扩散。
刹那间，对面平台上大半生灵，表情吊诡地看去。
右边平台，
第一个选择站队献尊的考生，出现了！
那是一名有着绝世仙颜的女子，衣着白衣，一头乌黑青丝垂至腰际，头上有两个赤红色小角，耳朵呈尖锐状向后展开。
那张脸浑似这个世界欠了她一笔债，臭...不，对她来说，这叫高冷范。
“咦？”
上空，沈然惊疑。
“怎么了沈兄？”
阿七看去，然后也惊诧地发现，“怎么真有人选了献尊...！”
“她就是此前那个给我错误思路的神秘女子。”沈然一语，更是加大了阿七的震惊。
阿七张开嘴巴，心情狂震。
事情还有隐藏变量？！
还好自己做题速度慢，这会儿还在上空，没有做出选择。
“这娘们怎么...还是个考生？”沈然意外地看着松月奈的修长倩影。
诺大的平台，就她独自一个人伫立着。身姿完美，高挑的腿型，倒是很有一种孤傲女王的架势。
“装...”
沈然眼神不善。
他耿耿于怀。
对方当时应该是故意的。
说对了一半，又故意埋下一个误导性极强的漏洞，让自己在那个错误循环中白白浪费了几十万次的实验啊！
这种女的，就是外表看着高冷，没有表情，其实心里小心思可多了！
看你是万物母貘，无冤无仇也要上来搞你一手......
沈然对松月奈谈不上坏感，但总是有牢骚的。
“七哥，我想好了。”
正在这时，九儿忽然说，“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就还是去左边吧。”
阿七看向沈然。
沈然没有表示。
“沈兄？”阿七询问。
还是没有回应。
几秒过后，沈然才移开在松月奈身上的视线，反应道，“哦哦，那你们去左边吧。”
阿七先是惊愕，然后立即动怒，“什么叫你们。沈兄，你我相遇的第一个晚上，我就问了你，我们算不算是朋友......”
“你不是要当命运学徒。这儿是山海界，政治正确这玩意儿，还能不是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的啊？”
沈然看向阿七，道，“去左边没毛病的。那就是这个环节的正确答案。”
“那你呢...”阿七眼睛睁大。
“我又不爱讲政治正确。”
沈然看着只站了松月奈一个人的右边平台，
然后，
他再看向上空的献尊与其他命运学者们，“我喜欢实事求是。”
......
......
一望无垠的平台上。
松月奈的视线忽然动了动。
她扭头看去，
一道人影从天而降。
哗！
对面，左侧平台上响起沸腾声。
“又见面了。”沈然嘴角勾起，有些好玩地终于说出那句话，
“对了你知不知道，你上次的解法是错的。”
“......”
松月奈安静了几秒。
该说，真是有意思的开场白吗？
她看着对方，“不知道。”
“不过，”下一秒，松月奈的目光落向沈然头顶的圆环标记，“你似乎连犯错的资格也都没有。”
沈然嘴角的笑意凝滞。
这娘们！
就算两人相看两厌，这一诺大的右平台上，也就只站着松月奈和沈然两人。
左平台上，人满为患，议论不断。
结果暂时还没有公布。
“你说，我这次是不是又被你给带偏了？”闲着无聊，沈然随口问。
松月奈原本没打算搭理，但还是回了，“山海主通篇都没有完全否定献尊，你怎么觉得会错了？还有，别跟着我，可以？”
“惊了，你还真觉得我是跟着你而来的呀？”
沈然立马抓住辩脚，故作惊讶，“你给我带到坑里去一次，我不就应该长教训了。还可能会有第二次吗？”
“？？！”
松月奈脸上出现表情，没料到对方在这里等着。而且还真是觉得自己当时是故意整他的。
她也不会说自己当时疏忽了，于是干脆不说话了。
沈然心中暗爽。
......
同一时刻。
左侧平台上的其他考生们已经大肆哄闹了起来，右边平台上首次出现了两个像是异类的男女。
而在上空，命运学者们内部也是激烈争论。
“老季你别闹了，是你自己没看好你那孙女。”
“再说了，你看看你那个孙女像什么样子。她压根就不适合待在山海界里。”
“再说那种话别怪我发飙了！”
松月奈的爷爷这会儿正在失控，“我就这么一个后人，你们都是知道的，而且我的亲儿子都为山海界牺牲了，你们现在就说出这种话来啊！你们...我不管，松月奈她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成为命运学者！”
众命运学者那叫一个心情糟糕。
“那就等下一次考核。”那位学者只得退步。
“那头万物母貘又是怎么回事？”
同时，那头黑熊，山兽的视线则落在松月奈身边的沈然身上，
“献尊对此子使用了预测技，是故意混淆视听的，还是当真属实。”
“命格不一般肯定是真的。”
松月奈的爷爷恢复一二，道，“正常生灵，没道理屡次三番进入我等视野中，甚至和我们产生多次交集。”
“说了，他背后有万物母貘派几位大能的影响。我与他有因果，隐隐约约也能感受得到一点。”
忽然，一道笼罩在模糊光团中的倩影，智主淡淡道，“等结束后，我破格收他做弟子。我来处理。”
山兽惊讶地看向智主。
你一个解兽派的顶级长者，收这头万物母貘当弟子。这能合适吗？
“就怕献尊师弟不答应啊。”山兽突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