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下来。
我正在去往海淀春秋别墅区的路上。
听着冷血动物的歌，别有一番心境。
我不知道该对秦雨燕冷血还是热血，让她输钱好还是让她赢钱好。
手机响了，来电归属地是花城。
很可能是唐晓凡，这狗东西又换手机号了。
迟疑之后，我接起了电话，听到了唐晓凡悲戚的哭声。
“你怎么了？”
“我妈不在了，几天前，我妈突发心梗，还不等送到医院，就……”
唐晓凡泣不成声，“我老爸在缅北失踪后，我老妈吃不好，睡不好，身体扛不住了，终于还是走了。我不孝，我甚至没能力给母亲办一场体面的葬礼……”
唐晓凡哽咽的哭声越发怪异，“武松，我在花城没了依靠，我能去京城投靠你吗？”
“我考虑一下，明天早晨给你回话。”
“你不用考虑了，请你立刻答复我。”
“如果让我立刻答复，我会拒绝你，如果让我考虑一下，兴许还有转机。”
我挂断了电话，在心里告诫自己，绝不能对唐晓凡产生恻隐之心，这小子看似无脑，其实心如蛇蝎。
“如果我拒绝了，有朝一日唐晓凡混起来了，可能会报复我。到时候我在明处，他在暗处。如果让唐晓凡来京城，他这种人兴许很有利用价值。”
想到此，我不是那么纠结了。
我赶到了春秋别墅区，苏大少别墅。
刘采妮和秦雨燕已经到了，像是一起来的。
萧琴、乔峥嵘和裴光也来了，但是那菲没出现。
别墅棋牌室。
苏文庭笑道：“武松，你真牛，福海茶业的燕子都被你发展成赌徒了。今晚如果你赢了，那么燕子一定也会赢。”
“苏大少，牌局还没开始你就满嘴跑船？燕子玩牌不是我怂恿的，是她自己想玩。我的牌运也根本左右不了燕子的牌运。”
“你带了多少？”
“100万。”我微笑着。
“100万怎么坐庄？总额限红300万！”
“那就先不坐庄，苏大少，我提醒你，如果你不打算坐庄，就不要组织龙虎斗牌局。”
我鄙夷的笑着。
这时候，乔峥嵘嘴里蹦跳出两个很尖利的字，狡猾！
“老乔，据说你前几天又输了不少钱，你钱真多，总也输不完。”
“快输完了，如果今晚800万不能帮我回本，以后就没钱玩了。”
乔峥嵘在闹出丑闻之后，越来越衰了。
没像杨少禹一样坐牢，可是因为输掉很多钱，他的日子越来越艰难，距离变卖藏品不远了。
我对乔峥嵘没有同情，只想收割他。
龙虎斗。
苏文庭首先坐庄。
还是用8副牌，洗牌后切掉了约莫两副。
我非常佩服自己的眼力和记忆力，很多牌面顺序都在心里。
苏文庭开始飞牌，出来的路子是龙龙龙。
“停，出长龙了！”
乔峥嵘一声吼，押龙50万。
“老乔，我信你。”
裴光说着，押龙30万。
“我也押龙。”
刘采妮嘴角扭动，押龙10万。
从金额来看，刘采妮也记住了不少牌面的顺序，这是要故意输。
“我押虎。”
说着，我给虎的区域放了50万。
“武松，你真不是东西，你除了跟我对着干，还会干什么？”
“老乔，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狗样子，你根本不配被我针对。”
我知道，某麻给了乔峥嵘勇气，所以他才敢于叫嚣。
当某麻带来的幻觉消失后，他将无限消沉。
萧琴和秦雨燕跟着我押虎，都是押了30万。
开牌。
龙3，虎K。
“不是长龙，真的是虎！”乔峥嵘一脸悲催。
苏文庭身边的女孩开始赔付。
我则是在观察秦雨燕的表情。
瞬间就赢了30万，秦雨燕似乎开始怀疑人生了。
“赌钱就是这样，赢得快，输得也快。”
“武松，你不用给我上课，我押虎，那是因为我想押虎，跟你没关系。”
我无心和秦雨燕争吵，清淡的笑了笑。
这一局，苏文庭在赔付之后小赢，心情良好，调侃起来。
“武松，据说你家里和秦家交情匪浅，怎么你和燕子闹矛盾了？”
我没说什么。
苏文庭又说：“是不是燕子想嫁给你，你不娶她？”
“苏大少，你闭嘴！”
我很苦闷，甚至忽略了路上设计的套路。
开局我不该赢太狠，可我忽然押虎100万。
萧琴狠拍了我的胳膊，急声道：“该让苏大少飞牌，虎不一定连珠。”
我试图将100万拿走，苏文庭喊了一声。
“武松，龙虎斗不是公园下象棋。”
“好吧。”
我很愤懑的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
看到了我的一系列表现，乔峥嵘和裴光都是押龙50万。
刘采妮说道：“这一局我不上。”
秦雨燕道：“我也不上。”
萧琴选择给我助阵，押虎30万。
苏文庭有意见了，冷声道：“只要有一个人押注，所有人必须押注。刘姐，燕子，你们或多或少都必须押注。”
刘采妮和秦雨燕都跟着我押虎，分别押注20万。
苏文庭发牌了。
龙5，虎K。
“虎又是K，虎又赢了！”乔峥嵘太痛苦了，甚至双脚离地蹦跳起来。
女孩开始赔付。
这一局，苏文庭输了70万。
“龙虎格局，三室两厅！”
“庄家的判断，值得信赖。”
我附和了一声，押龙100万。
我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疯狂，都是被忽然变成赌徒的秦雨燕给刺激的。
但是这一局，刘采妮和秦雨燕都押虎，每人20万。
萧琴和裴光跟着我押龙，分别押30万。
乔峥嵘纠结良久，狠狠瞪了我一眼，押虎30万。
苏文庭发牌。
龙q，虎3.
我又赢了！
我一点都不开心，甚至痛恨自己。
我的淡定去了哪里，为什么越赌就越是狂，难道我真要走野玫瑰的老路吗？
秦雨燕很幽怨，因为赢利变少了。
她说过，赌钱就是为了寻开心，为了缓解抑郁，可真正参与了赌局，不可能不在乎输赢。
龙虎斗继续。
我开始控制赢钱的节奏。
可是，三个小时后，我还是赢了600多万。
刘采妮保本，这肯定是故意不赢。
秦雨燕赢了应该有80万，萧琴赢了50万。
乔峥嵘输了300多万，裴光输了100多万，坐庄的苏文庭输了200多万。
“吃夜宵，然后武松坐庄。”
“苏大少，你还有钱。”
“我钱多着呢，今晚准备了2000万赌本，输不完，可我不想坐庄了。”
吃夜宵时，我时而观察秦雨燕的表情。
燕子，果然还是很在乎输赢，似乎在心里总结得失与经验？
这是上瘾的前兆。
如果我故意让燕子输钱，似乎也不怎么明智。
燕子可能更加抑郁，福海茶业都可能葬送了。
吃过夜宵，重新回到棋牌室。
“武松，你坐庄，就不用换扑克了，也不用重新洗牌，你就发我洗过的牌。”苏文庭说道。
“可以。”
我很痛快就答应了。
苏文庭和乔峥嵘都是愣了愣神，可能他们以为，我会反对。
“武松，飞牌。”
刚好，这句话是秦雨燕喊出来的，让我心里一阵痛苦。
我连续飞了几手。
大家都以为发现了规律，除了萧琴20万押虎之外，其他人都押龙。
合计下注280万。
我开牌了。
龙8，虎8，和。
押龙和押虎，都输一半。
乔峥嵘惨叫起来：“怎么会出和，我看准了出龙！”
“老乔，你的那点经验狗屁都不是，今晚第一次出和，不正常吗？”
龙虎斗继续。
我时而出老千，可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
我一直赢钱，但我心情并不好。
因为，我一直在琢磨岭南花城的唐晓凡。
我和他的友情变成了一坨狗屎，真诚变成了相互算计。
“输光了，闪人！”
第一个输光的人，是玉石店老板裴光。
“裴光，你的名字有问题，你该改名叫赢光。”我笑着。
“改名可以，怎么能改姓？”
“那你就叫裴不了！”
“网名可以，qq昵称，哈哈……”
裴光看似豪放，可他已经痛苦至极。
因为，我已经看到了他眼里的泪光。深谙人情世故和利益取舍的老家伙，都输哭了。
龙虎斗继续。
清晨五点，乔峥嵘变成了第二个输光的人。
“800万啊，一分都不剩，怎么就不能给老乔一个机会？老乔拍戏多年，娱乐大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这次，乔峥嵘输瘫痪了。
因为，算上这800万，他输钱合计达到了1.5个亿。
“老乔，不至于，你有的是钱。”苏文庭没怎么输钱，所以戾气不是很重。
“期货和股票都在亏钱，没什么钱了，以后可能就连赌资都没了。”
“你还有很多藏品，古玩字画，金石玉器……，好东西拿过来，我高价收购。”苏文庭笑道。
乔峥嵘很沉默。
慢悠悠扶着椅子站了起来，晃荡着胳膊朝着房门走去，酷似电视剧里一个画面。
“真不愧是老戏骨，这小步子，剧组的感觉。”苏文庭笑道。
“快清晨六点了，该散场了。”
我这么说着，不经意间发现了秦雨燕的失落。
本来，她赢300多万，可又输出去了，目前应该是赢了不到30万。
秦雨燕必然希望龙虎斗继续，但是不好意思开口。
刘采妮赢了100多万，对她而言，这点钱不会有多大的感觉，她说道：“累了，不玩了。”
龙虎斗散场了。
萧琴看着我，说道：“什么时候去我家里炸金花？”
我没响应，可秦雨燕却目光灼灼。
刚玩过龙虎斗，燕子又想炸金花了。
“要不今晚？”刘采妮看着我。
我很落寞的摇了摇头，也许今晚，我就见到唐晓凡了。
见了面，我该暴打他一顿，还是应该请他喝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