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战争，人心
千雪无忧见了昊天，心中莫名有些忐忑，她脸蛋涨红，犹豫片刻之后才鼓足勇气大声道：
“今日之战，你明明可以派人直接将魏乘风杀了，守城大军必然不攻自破，你为什么不这么做，而是要下令攻城？”
昊天抬起头来看向千雪无忧，脸上笑容收敛，他明白这丫头是为何而来了，也明白她为什么不高兴，沉默片刻之后，他淡淡道：
“魏乘风乃忠义之人，朕不忍杀之，他理应战死沙场，而不是死于杀手剑下。”
千雪无忧更加气愤，再也没有什么上下尊卑，大声指责：
“你不忍杀他，就忍心让百万大军战死城楼？他们虽是降军，可既然归降了你，那就是你的子民，你怎么忍心？”
“他们既是朕的子民，就理应为朕效死，朕让他们攻城，有何不可？”昊天并未因为千雪无忧的指责而生气，依旧不紧不慢的反问。
千雪无忧为之气结，一时之间无话可说，只是脸色涨红，胸脯不断起伏，怒视着昊天，像一只发怒的小猫。
昊天无视千雪无忧的目光，继续平淡的说道：
“或许你觉得朕可以派人将魏乘风活捉，从而要挟城内守军开城投降？且不说此等做法为人不齿，便就算朕可以无视天下人的目光，那魏乘风难道会乖乖就范？以他的忠义，只怕他宁愿自尽也不愿为人利用，他麾下六十万大军皆是他的嫡系，对他格外忠诚，他若一死，守城大军或许固然不再死守城门，但恐怕就直接拼死反扑了，到时候死伤的人会更多，既然这六十万大军绝不会为朕所用，那他们就只能随魏乘风一起全部战死了，这是他们身为军人的最好归宿。”
说到这里，昊天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漠，他的眼神也变得冰冷起来：
“再说那投降于朕麾下的那二十余位诸侯极其几百万将士，他们又有几分是心甘情愿的？谁又能保证他们不是包藏祸心？整整四百万大军，比朕的东征大军还要多出不少，若他们临阵反扑，朕的大军又要死伤多少？他们要证明自己的忠心，最好的方式就是替朕征战沙场，战死之人朕自会以重金抚恤他们的家属，他们也会成为我大秦的功臣，剩下的人朕也能更好地掌控，不破不立，这四百万大军若不战死部分，朕如何进行重新编制？朕又如何放得下心？”
“这就是战争，这也是人心。”昊天走到千雪无忧面前，看着那张变得有些苍白的俏脸，很冷漠的说完这最后几个字，便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千雪无忧怔怔的看着昊天的背影，眼神一时间变得格外的复杂，最终，她带着哭腔对昊天大喊：
“你这个暴君！屠夫！你这做，跟灭我殷商的敖胥有什么区别！跟好吃人心的项鞅有什么区别？！”
“我讨厌你！”说完，她直接拂袖而去，眼角两滴清泪飘然滑落。
千雪无忧走后，一直未发一言的墨白先生看着昊天，轻声叹息道：
“陛下这是何苦，本不用如此的。”
背对着墨白先生的昊天微微摇头，沉声道：
“她生性纯良，这本不是坏事，只是修行路上人心险恶，若有一天她离开师门，离开父母，恐怕会吃大亏，还是让她提前明白这世道人心的好。”
说完，昊天摆了摆手，将手中奏折递回墨白先生手中，说道：
“不去谈她了，先说说如今天下局势吧，如果朕所料不差的话，现在大楚也该对殷商动兵了，以先生之见，是我大秦先灭大胤，还是他大楚先破殷商？”
墨白先生沉思片刻，道：
“回陛下，如今大胤天下大乱，群雄并起，诸侯自顾不暇，纷纷想要割据称王，我军先手占据西域六十余座城池，现又攻下兵家要地扶风城，更兼有北方神武侯遥相呼应，已拥有席卷天下之势，只要短暂休整之后，一路东征，可直逼神阙城，最多半年，当可兵临神阙城下。而反观殷商，虽然敖胥昏庸，但麾下修士众多，再加上他依然是以殷商皇室的身份自居，表面上殷商还是千雪家族统治，各路王侯便不会公然造反，大楚进攻，他们第一时间应当会一致对外，因此大楚想要灭殷商，绝非一日之功，相比之下，灭大胤就要容易多了。”
听了墨白先生的话，昊天微微摇头，道：
“正如先生所说，灭殷商绝非易事，但灭大胤也不简单，如今我军一路东征，势如破军，那是因为各路诸侯还在相互猜忌，勾心斗角，一旦他们反应过来，就会想到要先团结自保，抵御外敌，到那时他们相互抱团，形成一股股强大势力，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了，就好比大禹皇朝，诸侯混战之后形成八王鼎立的格局，这八王每一个都不是什么易于之辈啊，更何况，皇宫中那位，更不好对付。”
“先前凌云子上仙不是斩掉那妖魔一颗头颅吗，他应该不是凌云子上仙的对手才对。”墨白先生有些奇怪道。
昊天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先生有所不知，之前皇宫一战，凌云子师兄虽然斩掉此獠一颗头颅，但那只是神通法相而已，并未伤其根本，反倒是师兄受伤不轻，最主要的是此獠并非仅仅有奇高修为，而且还颇通权谋，日前从神阙城传来消息，他下旨册封东方侯为东方王，命其召集天下诸侯，共同平定叛乱，如今恐怕已有超过五十位诸侯投入东方王麾下了。”
“他是以何等手段令东方侯及其他诸侯为其卖命的？”墨白先生微微蹙眉，有些不解道。
“无非就是威逼利诱罢了，他既有强大的修为，自然能够帮助东方侯等人渡过天劫，当然或许还有更多的好处。”昊天想也不想的回答。
“那陛下若能设法将其诛杀，此局自然迎刃而解。”墨白先生想了想，如是说道。
“或许，这的确是最简单的方法，朕需回朝一趟，与师兄商议此事。”昊天微微点头，作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