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宗山脚下。
两个穿着麻布衣裳,灰头土脸的人骂骂咧咧地赶路。
“呸!”李义啐了一口,“姜长老怎么回来了,真是倒霉。”
“这也没办法,姜长老来了,黎拾也护不住我们。”李才表情也不好。
他们也没想到姜长老居然会提前回来。更让人难受的,他们一想到是在一个练气期身上栽的跟头,更生气了。
那老不死还非挑在了这个节骨眼回来,真是倒血霉!
“护不住?执法堂谁不知道,那姜长老最宠爱的就是他黎拾!要是他来个以死相逼,姜长老还不是认了?”李义愤愤不平,“要我说,黎拾他就是没把我们当朋友!不行!我还要回去找他!”
李才听了也缓过劲了。
“你是说,我们还有机会留下?”
“当然,只要我们见到了黎拾,一切都还有转机!”
“转机?”
“对!转机!……?”
李义说完,才发现刚刚那句话声音不对劲。
兄弟俩面面相觑。
“是谁!别装神弄鬼!”李才暴喝一声,警惕地环顾周围。
“呵。”
一声轻笑。
黑色的蛇爬上了少年的肩膀,竖瞳有些怜悯地看着惊慌失措的两人。
“是你!祁浔南……”李义咬牙切齿。
“弟弟莫怕,只不过是个练气五层。”
看清楚祁浔南的修为,李才一下子就放松了不少,浑浊的眼睛里倒映着祁浔南带笑的面容。
“你来干什么?”
“啊……干什么呢?”祁浔南歪歪头,“啊,对了,我是来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
绝美的面容笑的真切,嗓音柔美甜蜜。
即便他的语气十分讥讽,李才和李义还是不可避免得心神荡漾了一下。
“抱歉啊,你们好像……没有转机了啊。”
“什……啊!我的腿!”
一声激烈的惨叫激起林中鸟雀。
李才连忙接住了要倒地的李义,眼眸里满是惊恐。
“弟弟!你……你做了什么?”
他们两个明明都在戒备着,他一个练气五层是怎么突破他们的灵力护罩的。
更何况,更何况弟弟身上还有防御宝器!
可是他刚刚分明就看到,他弟弟的腿在一瞬间就被什么切割掉了,残肢像是被看不见的东西蚕食。
那咀嚼地声音就像亡命的丧钟,不断在李才耳边敲响。
祁浔南像是没注意到他,他不耐烦地揉揉耳朵,看了一眼寂灭宗的方向。
“好吵,叫这么大声会吵到师姐的。”
李义抱着自己剩下的半截腿,眼眶通红,死死瞪着祁浔南。喉咙因为吃痛发出嗬嗬声。
“杀了你……杀了你……”
“哦,有了,布个阵法就可以防止你们吵到师姐了。”
祁浔南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人眼里的愤怒和恐惧,露出温柔的笑容。
“两位师兄可以教教我布阵吗,你们不是最会布阵了吗?”
少年肩上的黑蛇发出一声怪笑。
见两人不说话,祁浔南收敛了一点笑容。
“天棘。”
天棘心领神会地摇动尾巴,布了个阵。
“好啦,这下就不会有人打扰我们。”
祁浔南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们,眼瞳变成了蛇一样的兽瞳,透露出残忍嗜血的狠厉。
“不……你不可以杀了我……黎拾不会放过你的!”李才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了,看着逐渐靠近的祁浔南,吓得说话都哆哆嗦嗦。
“我错了,我错了,我该死!”李才像是疯了一样开始扇自己的巴掌,甚至用灵力废了自己的一条腿,“求您……求您放过我……”
而李义依然是发了疯一般瞪着祁浔南,口里喃喃着:“杀了你……”
祁浔南只是冷冷看着,短刃出鞘。
李才只一眨眼,就发现自己的眼前模糊了一下。他恍惚地低下头,看到了地上滚落的沾满血的眼球。
“不……”李才身体剧烈地颤抖,他用剩下的一只眼睛看着祁浔南。
祁浔南的脸在他眼里已经看不真切了,他只看到了一个活生生的恶魔!
“杀了我……”他爬过去,抓住祁浔南的衣摆,恐惧几乎顷刻席卷了他,“杀了我!……”
他只想立刻,快速地逃离这种恐惧!
然而祁浔南又怎么会如他所愿。
“啊——!”
祁浔南的眸中被血色晕染。
“你……哈哈哈哈!你是个怪物!”
祁浔南没有理睬眼前这个看上去已经没有人样的人,只是看向了另一边的李义。
“杀了你!”
李义朝着他猛然扑了过来。
祁浔南眉头一皱,血花激绽。
李义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倒下。
“耽误的时间有点久了……”祁浔南低着头看着死不瞑目的李义头颅,“便宜你了。”
天棘咂嘴,“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搞的这么脏?”
“你不喜欢?”
“我喜欢!”
祁浔南:……
他缓缓转头,看着往李义尸体爬去的李才。
“弟弟……弟弟……”
李才睁着一只红透的眼球,还有一个空洞洞的眼眶,流下来血泪。
“呜……呜呜……弟弟……”
祁浔南走过去,踩住他抬起的头。
“心情比较好,你自己挑个死法吧。”
李才只是死死瞪着李义的头颅,不管不顾地想要爬过去。
祁浔南突然觉得很烦躁,脚下使力。
李才的头颅几乎嵌入土地。
“弟……”
“说话。”
祁浔南冷冷道。
李才的眼珠迟钝地转动了一下,看着祁浔南有些不耐烦的脸。
这一刻他好像突然恢复了一点神智,居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你说,要是大师姐看到你这幅模样,还会怎么想?自己眼里一直柔弱需要保护的师弟,居然是个凶残的……咳咳……”
“闭嘴。”
“杀人……”
“我说闭嘴!”
祁浔南瞳孔一瞬间收缩,兽瞳变得和针一般,锋利危险。
他蹲下身,一把揪起面面全非的李才。
那张让人看一眼都会吐出来的血肉模糊的脸,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
祁浔南却是面不改色,他依然冷着脸,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师姐她不会知道的。”
永永远远不会知道。
噗呲——
头颅滚落在地,滚动着,睁着眼睛,在快要碰到李义的头颅时慢慢停了下来。
最终没有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