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打心里佩服唐寻。
能在秦弋死亡凝视下冷静沉着的人不多，想也是她在秦弋的高压下生存太久早已习惯。
想到这，导演就忍不住狠狠的瞪了眼面无表情的秦弋。
禽，兽。
秦弋一只手揣在兜里握成拳，另一只手自然的垂落在腿侧，表情冷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认真观察点评后辈的演技，实际却是在努力压抑冲出去找那个笑容灿烂男生找茬的冲动。
冷静，冷静，绝对不可以让唐寻为他的冲动负责。
网络能在一夜间成就一个人，也能在瞬间将人摧毁。
等到那股莫名其妙的杀意消失，林嘉僵硬的身体才渐渐缓和，手指缓慢的从唐寻腰间撤开，松了口气，小声说，“你有没有觉得别扭？”
初吻二十多年还在的大男生，头一次在大庭广众下拍吻戏，纵然知道是借位，可周围如炬的目光还是让他感到浑身不自在。
唐寻抬起脸看他，眼眸中没有丝毫情绪，平淡疏离，垂眸呈现的却是惑人的娇媚，极致的矛盾。
“我听导演他们说你不喜欢跟人碰触，我这样你会不会不舒服？”
他的手只是虚虚的搭在她腰间，很注意不触碰唐寻，生怕哪点做的不好让她产生厌烦。
唐寻摇摇头，嗓音平缓，“没有。”
她对人的情绪变化很敏感，能够轻而易举察觉别人的恶意和善意，她看的出林嘉只想好好演戏，不掺杂任何私人感情，也因此她才会同意借位拍吻戏的事情。
“好，就这个角度，非常完美，你们的脸再剧里近一点，”导演提着大喇叭，看了会儿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制片摩挲着已经生出青色胡茬的下巴，眯着眼说道，“姿势是不是有些不对。”
“咔擦”
树枝折断的声音非常清晰的响起。
导演一惊，猛地回头。看着秦弋面无表情的把花瓶里插着的玫瑰折断，而后满不在意的丢进垃圾桶，抽了张纸巾擦拭指尖刺破渗出的血液。
雪白的纸巾被血液一点点浸染，秦弋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随手把团成团的纸巾丢开，任由血珠渗出，在桌面上留下一点红。
导演，“……”
感觉自己被威胁了但我没有证据。
他定了定心神，走到床边，对唐寻说，“你的腿要压制着林嘉的，一只手撑着床，要表现出攻气十足的样子，同时要人无法拒绝的魅惑。”
说实话唐寻并不是很懂。
只是导演一个大男人，她总不能一遍又一遍的去问，最后只能把疑问吞回去，点点头，一副虚心学习的认真表情。
看的林嘉险些笑出声来。
他偏过头止住嘴角的笑，小声指导她，“你低下头，把头发别到耳后，肩膀下压一点……”
两个人的声音很低，导演听的不是很清楚，只是看着唐寻方才僵硬的动作逐渐变的多情娇软，便歇了去指导的心思。
“果然有人手把手指导就是好。”
说这话的导演显然忘记自己旁边还有一座杀神，此时心底的郁气几乎要凝成实质爆发出来。
首当其冲自然是充当指导老师的林嘉。
“哎好～”导演催促着工作人员靠近，“就这样。”
柔软的床上，男生陷入被褥里，略显惊愕的看着身上的女人。
剥开冷傲的表象，露出风情万种的一面，肆无忌惮散发着自己的魅力。
“学……学姐，你这是做什么？”
他结结巴巴的解释，“我就是皮一下，还没准备好。”
纯洁的不可思议。
女人勾唇笑了笑，那双潋滟的眼眸中冰冷退却成柔软的温柔。
“磨磨唧唧？是我没有魅力还是……”
她的视线意有所指的下移。
男生顿时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咪，炸了毛，红着脸想要把人推开，却又顾忌着舍不得，最后只能负气的别开头不去看她。
女人轻笑，语气懒懒散散，尾音软绵绵的。
“生气了？”
微凉的指尖捏着他的下巴，不费力气的又给他转了回来。
淡淡的香气漂浮在周围，林嘉不由得愣了下。
而背对着镜头的唐寻眼中古井无波，仿佛嗓音甜的宛若蜜糖的不是她。
导演把握着分寸，保证两人嘴唇之间有距离，然后喊了卡。
抹抹额头并不存在的汗珠，他夸道，“做的很好，这一幕过了。”
唐寻迅速起身闪到一边，把垂落下去的吊带拉回原位。
秦弋眼神阴沉的扫过脸依旧通红的林嘉，没说什么。
唐寻投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接过夏眠手里的外套穿好。
“真棒，”夏眠的脸也激动的泛红，“我恨不得魂穿林嘉，啊我可以，太攻了。”
她甚至能够预想到电视剧播出后，那群粉丝叫嚷着抵制，一边又真香定理沉浸在唐寻的颜值中无法自拔。
还挺期待的。
“可以，明天是唐寻的最后一场戏，”导演指挥着众人收工，啧啧着，“出乎意料的顺利，我怎么有点不安呢。”
俗话说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导演心里有点慌。
但是看着“其乐融融”的剧组，又觉得是自己多虑。
“但愿别出事，”导演嘟囔着，“过几天就是发布会，我可不想到时候被人砸臭鸡蛋。”
他说的这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当初有位导演新剧播出前被爆出来家暴丑闻，发布会上女记者愤怒的扔了一篮子臭鸡蛋，弄得好好的发布会乌烟瘴气。
制片无奈的说，“你还真是虐出毛病来了？”
在导演笑着准备说话的时候，他举起手机，“恭喜，喜提热搜。”
笑容渐渐消失。
导演懵逼，“什么热搜？所有人不都在这呢吗？能因为什么上热搜？”
“啊，唐寻穿错裙子的事情。”
导演黑着脸，“所有衣服混在一起了，还没人说，这不正常吗？”
制片，“但是网友显然不这么想，他们就觉得有阴谋。”
导演，“……一天天的整些花里胡哨的阴谋论，被害妄想症吧？”
“……”
“我看就是闲得，有这时间怎么不关心关心自己家里人？天天盯着别人干啥？抢他钱夺他命了？自己嘴就知道叭叭叭，跟机关枪似的，吃饱了撑的。”
一顿嘴炮下来，导演果然觉得心里的沉闷好了很多。
被他莫名其妙一阵怼的制片很想甩袖子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