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寻沉默了。
她想到拒绝秦弋两次隐晦告白的自己，默默伸手圈住他的脖颈，抱紧，将脸埋在他胸前，呼吸依旧平稳。
她的主动使得秦弋有瞬间的愣怔。
因为自卑。
相貌精致出众，学习成绩优秀有学霸光环，家境虽普通却也不曾缺过吃川。
在秦弋眼中，从初三到现在她的生活，都是顺风顺水，没有任何低谷期的吧。
可是，她曾一度怀疑自己丧失与人正常交流的能力，她防备所有人，同时也自我厌弃。
即使到现在也是如此。
总有一天，她会在自我厌弃中死去。
秦弋拍拍她的背，哄道，“嗯，是我不够正式，我的错。”
唐寻还是抱着他不吭声。
秦弋心中的旖旎念头消散了七七八八，耐心的哄着怀里似乎情绪低落的小姑娘，“带你去看灯会好不好？”
唐寻身子微动，从他怀里抬起头，水润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他。
“起得来吗？”
他轻笑一声，去揉她酸软的细腰。
精致的锁骨的印着绯色的痕迹，小姑娘白皙的皮肤上到处都是他恶意留下的印记，尽管如此，也丝毫没有怨言，全心全意的依赖着他。
这样的认知使得秦弋心底的占有欲稍微松散，纵着她粘在自己身上。
直到路潭那边打电话过来催促，唐寻才哈欠连连的从他身上滚到一旁，棉被裹在身上，仿佛蚕宝宝似的，乌色的长发铺在枕边，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他，雪肤红唇，说不出的撩人。
秦弋扫了眼自己的身体，直接裹了浴巾，下床朝浴室走过去。
刚走到门口，像是想起来什么又折返回来。
唐寻不明所以。
“一起，”他面色如常，毫不留情的把人从被窝里拎出来，轻轻松松的抱在怀里。
女孩的长腿环住他的腰，依旧不吭声。
秦弋感到有点头疼了。
他摸摸唐寻的额头，自言自语，“莫非是昨天晚上折腾太过？”
怎么小姑娘突然就成了小哑巴，只会用大眼睛直勾勾的看人，还不说话。
唐寻趴在他肩窝里，瓮声瓮气的道，“困。”
“那我们不去？”
秦弋打开花洒，稍凉的水洒下来，他连忙转了个身，防止唐寻被淋到。
唐寻打了个哈欠，声音飘忽，“去。”
将浴缸放满水，秦弋抱着她进去。
适宜温度的水流使得唐寻的思绪逐渐放松，困意袭来。
秦弋低头看了眼，无奈的叹气。
……
“我感觉每次看到嫂子都是精力不济的样子，”车里，程南星抱着一袋薯片吃的嘎吱嘎吱响，瞥见被秦弋抱着的唐寻，他忍不住吐槽，“弋哥，你不会就眼睁睁看着嫂子整天熬夜吧？你也管管啊，女孩子熬夜不好。”
路潭静默不语，根本懒得提醒。
二十多岁还没谈过恋爱甚至没接触过这些的程南星无法理解二人世界。
唐寻朦胧的思绪逐渐清晰，脸颊发热。
她推拒着想要从秦弋怀里出来。
秦弋，“困了就睡会儿。”
“我们现在去哪？”同样被拎出来的程南星茫然的问。
“拍卖会，”秦弋淡淡的说。
“嗯？嫂子不是说对那幅画没兴趣？”
秦弋，“买回来撕着玩。”
程南星，“……”
他哽了下，说，“弋哥，你好像霸道总裁。”
事实证明，秦弋还真有霸道总裁那味儿。
他将一个类似请柬但很厚的东西递给唐寻。
像是古时大臣上奏的奏折，烫金封面，花纹繁复，打开后则是两寸大小的相片，下方瘦金体写着照片中物品的来及。
这场拍卖会全是画作，参与者大多都是钟爱收藏的艺术家。
唐寻看了看，唐川的那幅画排在第三位，中规中矩，也是因为他“失踪”才有了价值。
现在他们圈子里应该没多少人记得他的名字。
但凡她目光停留时间长几秒钟秦弋也都细心观察到。
那副内容血腥风格诡异的画自然落入他眼底。
他注意到，在堆积的人体残骸中有个不起眼的签名——Tang。
唐？
他很难不联想到唐寻。
但唐寻好像没有画过油画。
“有喜欢的吗？”他问道。
唐寻摇摇头，将册子还给他，“没有。”
其中不乏大师级画作，但唐寻不是收藏家，没兴趣。
车子平稳的行驶着。
只有程南星不停吃东西的声音。
在路潭冷漠的目光下，他只能委屈的把剩下的半包薯片放回去，换成糖，咬在嘴里就不会总是想说话。
拍卖会依旧在上次那家酒店。
没到时间，所以很多人都站在入口处等待，互相攀谈。
唐寻挽着秦弋的手，目光迅速掠过，没有发现张自心的身影。
“这才像是艺术家，”程南星中肯的点评，“看那低马尾，一脸的清心寡欲。”
唐寻说着他的目光看去，几个外国人，的确是低马尾，穿着有些像中世纪贵族。
“就是有点像cos，我都怀疑来的不是拍卖会，而是什么漫展。”
程南星小声哔哔。
唐寻注意到其中熟悉的身影。
正是那天姚子溪提起的她的导师Karida。
女人穿着很普通，在诸位长裙窈窕的女士中，她的黄色棉袄显的格外扎眼。
眉目是西方人的高挺深邃，金色长发扎成高马尾，正言辞激烈的和旁边的人争执什么。
唐寻歪了歪头，目光疑惑。
很快，女人似乎是注意到了这边的视线，眼神一亮。
秦弋偏头跟唐寻说话，“饿的话我们先去吃饭？”
“不是还有半小时开始吗？”唐寻眨眨眼睛，冲Karida礼貌的笑笑。
“只要那幅画的话晚上就会有人送过来，”他轻笑，指尖捏着她脸颊，“手感真好。”
唐寻无语的看他。
不知道是该什么反应。
Karida在与丈夫说了几句话后走过来。
女人看起来十分惊喜，“真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到你，唐。”
秦弋神情淡漠的将唐寻挡在身后。
唐寻眨眨眼睛，看着面前高大的身影，说，“她是我认识的一位老师。”
Karida方才注意到秦弋。
她睁大眼睛，蓝色的眼睛中满是赞叹，普通话还有点不熟练，“他是，你的男朋友？”
唐寻点头，“跟高兴见到您，Karida老师。”
程南星也跟着秦弋默默后退几步，问，“嫂子还认识国际友人？不愧是有百科的小天才。”
秦弋随手从侍者托盘里端过一杯果汁，抿了口。
“你觉得糖糖怎么样？”
程南星懵逼，“好啊，肤白貌美大长腿，大*细腰，还是个小天才，以后你们的孩子说不定是神童，还是星二代，啧啧，出生就站在金字塔顶端。”
触及到他话语中某个敏感词汇，秦弋喝果汁的动作顿住，目光阴鸷，“你眼睛往哪看？”
程南星委屈，“你自己问的，我实话实说，而且这不是男人注意的点吗？”
发自肺腑的疑问。
秦弋嘴角抽了抽，还是没再说他。
“嫂子还有什么朋友吗？就算没她漂亮也行？”
都说近朱者赤，那她的朋友肯定也非常优秀。
秦弋轻哼，“你不是正在追求那个女孩吗？”
程南星心虚的瞥了眼路潭的方向，说，“嘘，弋哥你知道就好，别往外说。”
“进展怎么样，”秦弋仿若随口一问，“我等着看结果。”
“信息掌握的差不多了，”程南星嘿嘿笑，“多亏了嫂子，嫂子可真厉害，眼睛一扫就把她性格爱好全看出来了。”
“是吗，”秦弋不动声色，“糖糖在人际交往方面有障碍，下次别带她去人多的地方。”
程南星愣了愣，“有障碍吗？”
“不过嫂子和她交流的确很少，但短短几分钟就把她的底摸的差不多了，莫非嫂子还修过心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