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点人数后,王府侍卫战死四十余人,伤者八十余人,死伤者全是外宫侍卫,前来支援的左军也伤了七八个。
而流贼可就悲催了,除了跑了两个带头大哥和几个零散贼人,其余基本上都死在福王府,单是左邻一人便砍了十几个。
在听到攻入王府的流贼已经全部消灭,福王朱常洵这才从文昌楼出来犒劳前来支援的左军。
朱由崧低头跟道源耳语了一番,大意是让他把陈县令找来。
王府管事太监马宁安排众人来到中正殿内,众人行过礼之后,福王朱常洵拖着肥胖的身躯在太监搀扶下坐在了上首位置。
下首左边坐着的是王府长史王铭正,右边便是城卫军千户左邻,还有他手下的几个百户。
而朱由崧却是没地方坐,按照礼数,也不可能坐在王铭正或者左邻的后边,只得让马超搬个凳子坐在福王身侧。
本来王铭正没来,他是打算坐左边,也方便跟左邻把酒言欢,拉拢一下人心,可这王铭正,王府被流贼攻击的时候,他还在忙他的私人大事。
这流贼一打跑,他又不知道从哪个疙瘩里跑出来了,还大马金刀般坐在左邻对面,俨然一副王府主人的模样。
气得朱由崧想冲上前去给他两大耳刮子。
“左千户勇冠三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福王朱常洵目光满含赞许。
“王爷过誉了!都是些虚名,不足挂齿!”左邻正色道。
“来人,拿酒来,本王要跟左千户对饮三杯!”朱常洵意气风发,本来王妃刚同意他纳妾,心里正乐开了花,哪曾想传信的太监还没出门,文昌楼就被流贼包围了,把他吓得躲在房内不敢冒头。
如今危机解除,他自然要摆出东道主的派头,犒劳这些支援的城卫军。
“多谢王爷赐酒!”左邻站起身抱了抱拳,端起了酒杯。
“来,左千户,请满饮此杯!”朱常洵举起酒杯,率先饮完。
当然,朱常洵不会真的跟左邻对饮三杯,喝完一杯后便放下酒杯。
左邻也久经官场,见状,也不扭捏,端起酒杯连饮三杯。
地位差距在这里,福王能满饮一杯,已经很给他面子了,他总不可能跟那些酒徒,地痞无赖一样,去说,是不是看不起我,喝!不喝就不给我面子!对方不喝,还要掀桌子的那种。
“好,左将军海量!”朱常洵点头道,眼神里透露出欣赏的目光。
左邻不光能打,能和,还懂得变通,那死太监王朝辅何德何能,居然能够拥有这样的手下。
“马宁!”
“小的在!”朱常洵身侧的马宁应道。
“左将军英勇盖世,护卫有功,赐白银三千两,江南进贡紫布五十匹,珍珠十颗,上等大米千石!”朱常洵吩咐道。
“多谢王爷赏赐!”左邻连忙拜谢,对于这些,他可不会拒绝,福王府财富惊天,但福王历来抠搜,能得到福王赏赐这种数量的实在是难得。
“诸位百户大人,随咱家到库房领取王爷赏赐吧!”马宁做了个请的手势。
左邻身后的几个百户眉开眼笑地跟在马宁的身后,这个时候,太监马宁的声音犹如天籁之音,怎么听都听不够呢。
就七八个手下受了皮外伤,竟然能得到福王此等赏赐,此刻,他们都巴不得福王府天天有流贼来。
而朱由崧,也是一脸懵逼,这还是他那抠搜的父亲吗?
去年登封,新开等地大旱他才捐五石大米,想不到经此一役后出手居然如此大方,看来有些人真的只有生命受到威胁,才能学会改变自己。
历史上的朱常洵也是一样如此,李自成大军洛阳城下,生命受到威胁,他才想起从银库搬出二十万白银,准备犒赏守城大军,可惜已经迟了,李自成攻下洛阳,第一个捉的就是福王朱常洵。
福王府也是在这个时候被李自成放火烧掉的。
朱常洵跟左邻东拉西扯了几句不着边际的客套话后,便在一行亲卫护卫下回了文昌楼。
而坐在左侧的王铭正,惊呆过后就有些愤怒了,他惊呆的是福王出手如此大方,愤怒的是福王间接跳过他,让太监马宁直接跟左邻下属百户对接。
怎么说他也是王府最高长官,按例应该由他来交接,福王此举无异于打他的脸。
严格来说,他是东林党一系,也属太子党,跟左邻其实是一条战线的,福王此举未尝没有分化他俩的意思。
比起左邻,他在王朝辅面前根本说不上话,左邻也从未拿正眼瞧他。
王铭正冷哼一声,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跟朱由崧行过礼后也快步离去,如今福王府正是多事之秋,他还得去处理一大堆事务。
左邻见殿内就剩下一个德昌郡王,同样起身告辞,他得赶紧回去复命。
“左将军请留步!”
“殿下还有何事?”左邻回头问道。
“左将军,小王有个不情之请!”朱由崧也不扭扭捏捏,直入正题。
“殿下请说。”左邻回过身子,望向朱由崧。
“左将军,能否将你手中兵器给小王一观?”朱由崧试探着问道,不管是什么朝代,开口问别人要兵器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但他心里实在是痒得很,左邻的武器跟传说中的陌刀很像,他想确认一下。
“好说,既是殿下要看,只管看便是!” 左邻说完,便从亲兵手中接过陌刀,之后双手呈上。
“我能摸它吗?”
“当然可以!只是此刀是双刃刀,刀刃很是锋利,殿下莫要伤了自己!”左邻点了点头。
朱由崧仔细打量着左邻举着的武器,只见此刀刀刃银白,刀尖为菱角形,刀柄黝黑,给人一种弑杀的感觉。
其中刀刃长为1米,柄长为1.3米,总长2.3米,从规格上看,重量绝对超过三十斤。
据说陌刀是由汉代斩马刀慢慢演变而来,在陌刀的最巅峰时期,有着陌刀五千列阵后的辉煌记载。
陌刀多为步兵所持,利于斩马,也有力大无穷之人用来骑战,但那毕竟是少数。
由于陌刀造价极高,不允许陪葬,后世并无陌刀实物出土。
史书上所有陌刀复原图均为后人虚构,估计的重量也都在十斤上下,由于重量差距太大,朱由崧也不敢确认这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大唐神刀,陌刀!
毕竟传说中的陌刀可是,一刀,人马俱裂!重量太轻的话是不可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