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二十三年,戚家军奉命进入朝鲜,抵御入侵朝鲜的倭寇,在奔赴战场之前,新任蓟镇总兵王保曾许诺朝廷会有重赏,这事也得到了监军马宁的肯定。
将士们热血沸腾,摧枯拉朽地将倭寇先锋部队全部歼灭。
第一次战役结束后,戚家军回到驻地,将士们欢天喜地等待着朝廷的赏赐。
总兵王保不仅毫无表示,还出言呵斥戚家军将士,期间监军马宁出面安抚戚家军将士,总算把戚家军安抚下来,将士们除了失落,什么也没能等到。
第二次战役,戚家军同样取得胜利,可期盼的赏赐依旧没有着落,带着怨气与不满,戚家军想让朝廷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为什么不兑现之前的承诺,我们在战场上拼死拼活到底为的是什么?”
面对戚家军的怨气,新任蓟镇总兵王保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
王保先是好话说尽,让戚家军将士卸下盔甲武器,说要在演武场举行论功行赏大会,将戚家军将士都骗到了演武场。
然而,满心欢喜的戚家军将士到演武场集中后,下一秒王保的脸色就变了,迎接戚家军的不是什么黄金白银,也不是什么加官进爵,而是明晃晃的长枪,锋利的弓箭。
王保在演武场上宣读了戚家军的五大罪状后,戚家军群情激愤,据理力争,王保恼羞成怒,下令屠杀戚家军。
明晃晃的长枪刺向大明自家的军队,戚家军虽然善战,但手无寸铁,只着便衣,又哪里是王保对手,顷刻间便死伤过半,鲜红的血液染红了演武场的土地。
明实录中就记载了此事,名为“蓟镇兵变”,被杀害的戚家军有三千多人,那些幸存者则被发配回原籍。
戚家军不知道为大明立下了多少功劳,里面的将士全是精锐。
他们就这样倒在了自己人的刀下,而被屠杀的原因都是一些莫须有的罪名。
那马宁虽是太监,但比起那些屠杀自己人的将官,可就男人多了,他据理力争,多次上奏给戚家军平反。
可怜的戚家军也不知到底得罪了谁,马宁上奏不仅没有效果,连自己也同样被撤职查办,若不是他的太监身份,怕也是要安上一个谋反的罪名。
“怪不得我问马公公戚家军的事,他不肯作答,原来还有这样的往事。”朱由崧唏嘘不已。
“不瞒殿下,我能来福王府,也是马宁推荐我来的。”
“马宁不会无缘无故推荐你来福王府吧?”朱由崧开口问道。
“殿下明察秋毫,属下敬重马公公的为人,私下给马公公透过口风,告诉他,戚家军平反无望,上面有人指名要办戚家军,绝非他一人之力能够撼动。”
“刚好这时候福王就藩,马公公自荐,跟随福王来到洛阳就藩。几年后,属下被撤职,马公公托人找到属下,邀请属下到福王府担任门正一职。”
“是谁要办戚家军?”朱由崧很是奇怪,按理说戚家军是大明军队的门面,能征善战,圣上应礼遇有加才对。
“事关重大,殿下请恕属下无礼,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能让曾是锦衣卫指挥使的马超都忌讳言明,说明对付戚家军的至少也是一品大员,说不定还是当朝首辅,难道是万历皇帝?这里面的水实在太深,朱由崧不敢深想。
“马超,如今府内侍卫紧缺,本王急需用人,你有无信得过的弟兄?”
“有的,属下有十几个弟兄从京城跟随到此。”马超心中狂喜,当初在京师被贬,不少兄弟仗义执言,为他出头,奈何东林党势大,为他出声的兄弟全都受到牵连。
轻则丢官,重则下狱,好在他人缘不错,托关系把人给捞了出来,但也花了不少钱财,后来他干脆把兄弟们全部带到了洛阳。
“你那些兄弟都在何处?”朱由崧好奇道,这马超身为西华门门正,安插个把下属进福王府当当侍卫,肯定是没问题的,但他并未使用手中的权利,如此可见,马超人还是可以的。
“都在属下家中,平时都在附近山林打猎为生。”
“哦,那不是每日山珍海味,生活好不快哉!”
“殿下说笑了,这附近山林能有多少野兽,顶多就打一些野鸡野兔什么的,不瞒殿下,我那些兄弟生活甚是艰难。”马超有些内疚,当初他被罢官的时候,再三劝慰那些兄弟。
没被罢官的好就好干,只是他的兄弟不听劝告,执意要辞官跟着他来洛阳。
“若是不嫌弃,可让你的兄弟们都来王府,本王如今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你也知道,王府侍卫不堪大用。”
“不嫌弃!不嫌弃!能给殿下当差,是我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马超连连应承,他怎么可能会嫌弃,那些兄弟跟着他,也就刚好填饱肚子,如果能够跟着小郡王,起码生活上还是过得去的。
那些还没成家的兄弟也许能够讨个洛阳媳妇,以后才能在洛阳安家扎根。
“不过你堂堂一个门正,安排两个弟兄应该不在话下吧。”
“话虽如此,只是那王长史一手遮天,府内任何都要经过他同意,所以属下未提及此事!”说起此事,马超就郁闷得很,他也不好意思去找马宁,毕竟马宁已经帮他够多了!连城外的住所都是马宁自掏腰包给他购买的。
“这王铭正!本王正要收拾他!此次王府遇袭,跟他任人唯亲,到处安插亲信脱不了关系。”
“殿下,在没有确凿的人证物证之前,王铭正动不得!”
“为什么?安插亲信导致王府守卫形同虚设,贪墨王府财产以充私欲,王府遇袭他身为王府最高行政长官,居然在举办自己的婚礼,此为擅离职守!这几个罪名那一个他都担待不起。”
“话虽这么说,但王爷还是无权撤掉他的职位,只能向朝廷反映,除了需要人证,物证,还需要人赃俱获。比如说殿下你,由于跟王铭正有利害关系,所以,你的指证是无效的!朝堂里那些大臣也不会认可。”
“他娘的,这还有王法吗?”朱由崧怒道。
“王法还是有的,但藩王受制于祖制,很多律法并不适用于藩王。而且,福王还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他的身份实在是太过于特殊了,他是唯一能够威胁到当今太子位置的人,一丁点事情都会在朝堂上无限放大!”见朱由崧发怒,马超连忙解释。
“律法制不住他,那本王就只能行非常手段了!”朱由崧沉声道,有王铭正这样一个定时炸弹在王府,保不准什么时候会突然爆发,还是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