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面了。
晓阎这回是坐在监司院的审讯室中与监司再次面对面。
“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的手机可以证明我与他们并不相识,路边监控可以证明是对方先动的手我是被迫还手。”
晓阎将自己的手机推了出去,通过社交软件的查询可以判断他们三人是否存在联系。
“监控虽然拍到了对方先动的手,但是对面一口咬死是你先进行的辱骂,要求进行赔偿。”
“同时那名女士也说明这是他们的家事,是你贸然殴打她的老公。”
果然如此,也确实不应该心存侥幸。
“你还有什么想补充或者纠正的吗?”
“现在他们夫妻二人应该还是单独在审讯室里的吧,能反问争执时我的话吗?”
晓阎向询问自己的监司反问到。
“男方会因为对我和女方关系的误解,编造不切实际我与女方的关系谣言。”
“女方会因为想要包庇所谓的自家人,从而将矛盾推到我这外人身上编造我先动手以及辱骂的谣言。”
“二者会因没有事先交流出现相矛盾的地方,应该是对这部分的描述不予采纳吧。”
“且这些言论都能通过事实反驳,有利于你们了解事情真相。”
当妇女叫监司的时候,晓阎心中就有了大概。
监司对于寻常百姓而言,是调节矛盾出现无法解决的问题时出现的存在。
那么平日里被规训却不敢离婚的妇女,想要调节的矛盾是谁也就不难推测了吧。
……,所谓的自家人啊。
“虽然很不好,但我还是想要提醒一句,那就是即使你说的是全是实话。”
“但是互殴的行为属实,你们不进行谅解的情况下进行追究,都有蹲几日的风险。”
这意思很明显了。
希望晓阎和另外两人进行和解,也就是俗称的和稀泥。
“嗯,我以及准备好调解了。”
“哦对了,如果对方不愿意和解的话,麻烦稍微提及一下我杀人的嫌疑。”
晓阎感觉有些累,于是站起身同监司离开了审讯室。
独自一人先坐在调解室的沙发上,将头仰着放在沙发上。
并不舒服,但却能够令人稍微放松一下。
但哪怕是这令人不适的放松都没有持续多久。
噪杂的絮叨由远及近。
声音的主人在看见侧头看向他的晓阎时一顿。
然后转头就对着被消磨耐心的监司状告道:“监司大人,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
“我辛辛苦苦赚钱养家,他和我媳妇儿私通打了我一顿,你们可要为我讨个公道。”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像是高烧初愈还未完全好一般。
盯着晓阎的眼神充斥着怨恨。
仿佛晓阎真的抢了他的媳妇儿般,或许他也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进监司院,还是因为一个男人,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自我意识过于旺盛的存在,他们往往以心中猜想作为事实定论。
后面是妇女近乎请求般,无助的声音慢慢传来。
“我老公不会有事吧?他大前天发高烧昏倒在工位上,昨天才好。”
妇女看见坐在调解室的男人,担忧的上前查看。
有着淤青伤痕的手托起男人发烫的手,温馨到令人动容。
如果妇女手上的伤不是男人打的话,如果晓阎不是这里的第三者的话。
该庆幸吗?
至少没有走到最麻烦的地步,在男人再三确认晓阎只是路过之后。
在晓阎没有透露出追究的意思之后。
双方达成了和解。
没有用同归于尽后对方可能会丢掉工作去恐吓。
也没有达到借嫌疑犯的名头去震慑对方的地步。
事情就这么高高举起后,轻轻落下。
但是假如晓阎不去掺和这件事的话,此时此刻的他应当躺在自家的床上。
呵……,为什么对方没有追究是值得庆幸的事情?
经此一遭的晓阎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是止不住的烦躁。
拂过脸颊的夜风冰凉,却将没有抚平心中烧的烦躁。
“啪嗒。”
雨自看不见星的空中坠落。
晓阎回眸望去,离监司院有段距离了。
要是近的话,还可以借把雨伞等到被呼唤的时候还回去。
但现在只能冒雨回家了。
应该跑回家的吧,不然在这不请自来的雨越来越大的情况下,肯定会感冒发烧。
不过无所谓了。
晓阎也并非喜欢这雨幕,而是单纯的提不起兴致去躲雨或者跑回家。
连绵的雨丝将衣服紧贴在晓阎发烫的胸膛上,能够通过冰凉反过来感受到身体的闷热。
雨水从发丝落下,滴答滴答的在门口响起。
晓阎狼狈的拿起钥匙进屋,关门然后倒在沙发上歇息。
真的好难受啊。
今天可真够不幸的,心中难免会这样抱怨到。
外面的雨敲击着玻璃窗,晓阎躺在沙发上感受着肺部挤压而出的每一丝炽热的吐息。
在闷湿的衣物中,顶不住疲惫的眼皮渐渐睡去。、
梦中他回到了小时候,在村头翘首以盼那至今未归的父母。
“小阎要做个好孩子哦,记得说谢谢。”
他们回来了。
一男一女从远处慢慢走来。
不再是离去,而是走来。
老远都对着晓阎挥手示意到。
他们应该是父母吧。
哪怕他们的脸是空白的一片,但是掌心传递来的温度不会骗人的吧。
晓阎跟着他们走,回到了老家中。
吃到了爷爷做的鸡腿,感受到了奶奶满是皱纹的手抚摸头顶。
他们一家人团聚了。
父母没有再离开,而是陪伴着他长大。
高考的之前他也不再像之前那么紧张,心跳到想要吐的程度。
……再?真奇怪,明明是第一次。
他成了村里的高材生,第一次独自出了远门。
坐在离乡的火车上,用着不舍的眼眸注视着逐渐离自己远去的一切。
为什么?又不是不回来了,为什么心中会如此的不安?
手指紧紧的抓住被打湿的沙发,像是要抓住这飞驰远去的一切。
火车经过一条漫长的隧道,黑暗笼罩良久都未曾散去。
碾过轨道的声音渐渐淡去。
最后一切都归于寂静与黑暗。
像是失去一切般堕入无边的虚无中。
时间的概念彻底淡去的那一刻。
晓阎看见了,那被燃烧过后灰白的余灰锁住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