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轮流转。
原本独属于恩罗杰特文明指挥中心的死寂气氛，在这一刻降临到了开普勒452恒星系之中。
开普勒指挥中心内，看着全息投影中那一颗正在发生剧烈爆炸的行星要塞，所有人都像是被无形之手掐住了脖子一般难以发出半点声音。
纵然是吕永昌，也忍不住停下了手中的演算工作，脸上不由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蚩尤】，对于人类文明来说，已经是最巅峰的科技造物了。
它汇聚了整个文明几乎所有学科的顶尖科技，毫不夸张地说，它便是人类文明的科技结晶！
但就是这样一个五级文明的集大成者，面对疑似六级文明的武器攻击时，竟然没有丝毫抵抗之力！
这如同天堑般的巨大差距，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了吕永昌的心头，让他的呼吸都变得艰难了几分。
“差距有这么大吗……”
赵子杰有些迷茫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这仅仅只是一台空间武器啊……”
吕永昌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喃喃：“空间武器的威力是毋庸置疑的。”
“但我认为，造成如此悬殊的战力差距的根本原因，并不在于空间武器的威力上。”
不远处的陶宇达听到这话，眼神微微一动，抬起他低垂的头颅：“教授，您的意思是……”
“它可以在曲率航行状态中发出攻击？”
“不错。”吕永昌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这几乎彻底改变了文明之间的作战方式。”
“如果说四级文明和五级文明的最大差距，便是大统一理论和大统一理论的实际应用。”
“那空间武器，可能就是五级文明和六级文明之间的战力鸿沟。”
“这道鸿沟，恐怕比一级文明与五级文明的差距还要大！”
他苦笑了一声：“毕竟，发生战争以后，就算是一级文明扔出的石头，也有可能碰巧砸到五级文明的战舰上。”
“但五级文明发出的攻击，几乎没有任何可能碰到六级文明的战舰。”
“试想一下吧，发生战争以后，对方甚至不用退出曲率状态，保持着100c以上的曲速，并向我们扔出速度高达800c的空间裂隙。”
“在对方眼中，我们就像是一只身上背着各种武器、慢吞吞爬行在宇宙中的虫子一样。”
“不管武器有多么强大，虫子，终究只是虫子。”
他再次转过身，看向身后全息投影中尚未完成的演算过程：“让远征舰队尽可能拖延时间。”
“好。”赵子杰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我会让白亦轩带着那艘旗舰在恩罗杰特联盟的疆域里多转转。”
“如果它们不准备打了，就让舰队去中心恒星系附近溜达一圈。”
吕永昌愣了愣神，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古怪地点了点头：“游击战嘛……你和白亦轩看着指挥就行。”
“对了，切记，别真的对中心恒星系下手。”
赵子杰哑然失笑：“您放心。”
“总得给对方留一点希望。”
“万一对方没了牵挂选择鱼死网破，我们现在可没有手段对抗那艘旗舰。”
……
恩罗杰特联盟。
随着人类远征舰队开始行动，整整覆盖周围一百光年的疆域开始动荡起来。
人类远征舰队，以二十艘战舰为一个战斗单元，迅速化整为零。
随后，在白亦轩的一道命令下，其中三百个战斗单元，向四周疾驰而去。
剩余的一百多个战斗单元，则在【泰坦母舰】的率领下，围绕着中心恒星系打起了游击战！
它们走走停停，在安全距离向“行动迟缓”的恩罗杰特舰队打出一发发曲率导弹。
随后，静静地等在原地。
等到敌方舰队抵达警戒距离的时候，这些小规模的舰队再次进入曲率状态，以100c的航速再次拉开距离。
如此重复、循环。
当然，这点力道肯定是不够的。
为了让恩罗杰特舰队时刻保持对自身的“仇恨值”，大量的探测器被释放出去。
这些探测器飞快地寻找着设立在疆域内的关键设施——星际航运枢纽、恒星反物质制造基地、军工厂……
随后，在零的筹划分配下，三百个战斗小组井然有序地向各自的目标发起攻击。
乱了，彻底乱了。
整个恩罗杰特联盟都乱成了一锅粥！
在这种情况下，四级文明都只能缩在自己的母星附近瑟瑟发抖，更别说那些三级或者三级以下的文明了。
每一个小组看似只有20艘战舰，但那可都是五级文明的主力战舰啊！
在没有任何顾忌的情况下，这20艘战舰完全可以在极短时间内解决一个完整的四级文明——只需要开启曲率引擎，直接往文明首都莽就完事了！
至于恩罗杰特文明，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领地被一步步破坏，然后徒劳无功地在中心恒星系附近驱逐着人类舰队。
原本强大的空间武器，在这一刻竟然沦为了专门的导弹拦截装置。
指挥中心曾经数次想要停止这种无意义的驱逐战。
但每当它们的舰队停止驱逐或者有其他动作的时候，总会有一组或者两组零散舰队，在莫名其妙的位置冒出来。
在开启曲率引擎后，这些零散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中心恒星系，摆出一幅要执行“斩首行动”的姿态来。
这种惊悚的感觉，疯狂折磨着恩罗杰特文明的指挥官。
直到舰队回航，这些零散舰队才会一哄而散。
在零的辅助规划下，赵子杰和白亦轩硬生生将恩洛杰特舰队变成了“掌上玩物”。
这艘攻击力突破五级文明极限的旗舰，被彻底困死在中心恒星系附近。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遥远的开普勒452恒星系中，吕永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一面面依次层叠的全息屏幕中，早已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复杂公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