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有了陈经纶的相助,淮北的番薯推广算是真正的走上了快车道,有衙门的公信力背书,当然主要还是前期淮北各级衙门在复耕时做的努力,让百姓们重新拾起了对整个衙门的信心。如今又有专业技术人员的指导再加上免费的薯种,百姓们种植积极性大大的提高,纷纷在自家的旱地里开始大规模种植。
眼看着淮北的各项事业走上正轨,李廷栋也终于抽出空来到新兵营去看看,郑汉明等人所募集的新兵早就开始集训,李廷栋这段时间一直忙于政务,还未曾去现场看看,这几日正好有空,立即领着自己的一干亲兵到军营里去查看一下。
新兵的大营就设在颍州以北太和以南,李廷栋一行人出城的之后一路急行,连续奔袭三十余里方才到了军营外,只是一行人还未入营就听的军营里面呼声震天,气冲霄汉。
“军营重地不得逗留,速速离去,否则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李廷栋一行人来到军营之前还未下马,军营前的卫兵就对李廷栋等人喊道。
铁牛打马上前扯开喉咙喊道:“大人来营视察,速去通报。”
“等着。”那卫兵听完并未开门,而是吩咐左右加强戒备,自己则一路小跑回营通报。
那里头的卫兵虽进营通报,可其余留在门口的士卒也并未放松警惕,反而是拔出腰刀一脸警惕的看着自己这队人马。
一个合格的士兵只有两件事,打仗或者准备打仗,李廷栋被堵在门外非但没有生气,心里反而挺高兴,不管这支军队现在的战斗力如何,可最起码的纪律总算是建立起来了。
不消片刻,军营的中门大开,郑汉明、柳亚彪和纪卫三人领着一干军官们到门口迎接李廷栋来了。
“军营内用不着这些虚礼,快带我进去瞧瞧。”李廷栋见他们正要大礼参拜,立即上前阻止道。
军人之间跪来跪去可不把军人的那份傲气给跪没了,故而李廷栋一直要求在军营之中只行军礼,不必参拜。
“好,大人,里面请。”郑汉明见李廷栋如此爽快,倒也不再寒暄,直接领着李廷栋往军营内走去。
戚继光在《纪效新书》当中特意开了一篇单讲安营扎寨,从选址到布局,戚继光都在书中有详细论述,李廷栋进到军营后在营中仔细转了转,各营房之间布置的井然有序,将整个中军大帐拱卫在中间,更为关键的是营房之间的道路设计的很是合理,既没有太宽给各个营房之间留下视觉死角,也没有太窄影响士兵们的进出。
这营房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挺不错,看来是花了一番功夫。
“这营房的图纸谁设计的?”李廷栋回头对身旁的众人问道。
“哦,属下按照戚爷爷的兵书自己琢磨出来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大人指教。”柳亚彪拱手回答道。
“很不错,戚少保的兵书要多读。”李廷栋顿了顿后对其他二人说道:“特别是你们两个。”
相比于历代兵家先贤仅仅从战略上考虑战争不同,戚继光则务实得多,《纪效新书》中详细记录了如何选兵、练兵乃至安营扎寨,小到一支军队多少人配一面旌旗,多少人配一个伙夫都有详细记录。看似繁琐,其实这正是戚继光的伟大之处,战争不是玄之又玄的战略理论,而是普普通通的士兵一刀一枪的拼杀。
华夏历史上确实有不少天生的名将,可那种万中无一的绝世猛人多少年才出一个?李廷栋可不指望自己能遇上,还是踏踏实实的教他们多看看兵书来的靠谱,名将也是可以后天养成的嘛。
“属下记住了。”郑汉明心中虽然有些不服气,可李廷栋发了话也不好反驳。只是在心中嘀咕,项羽没看过兵书,不也一样把刘邦打的屁滚尿流。
李廷栋接下来又分别到营房里去看了看,发现营房内干净整洁,整齐划一,一如当日自己在太和训练时的模样,看来这些新兵并没有偷懒。
“去马厩看看。”按当日在颍州的商议,李廷栋将手里仅有的三百多匹缴获的河套马全部划拨给郑汉明,让他组建一支小型的骑兵队伍,李廷栋想迫切的看看这支骑兵队伍训练的怎么样了。
“大人,这边请。”一听李廷栋要去马厩看看,郑汉明这兴奋劲就来了,立即领着李廷栋往马厩方向走去。
马厩设在整个兵营的最后面,一来可以避免马屁的粪便尿液污染整个营房,二来也可防止有人袭营,引起马匹骚动搅乱整个军营,所以马厩历来是军营当中的重点防护的位置。
走进马厩之后,一股马匹特有的尿骚味扑面而来,些许异味李廷栋也知道这在所难免,好在整个马厩内还算整洁,一匹匹骏马正在马槽内安心的咀嚼粮草。
“大人,马匹珍贵,为了让马儿不掉膘,我们平日里是隔天练一次,今日正好马儿是休息的时候,不过马儿虽然休息,可人却没闲着,都在校场上练箭法呢。”郑汉明在前面解释道。
李廷栋走进马槽,伸手抓了一把饲料,发现都是上好的牧草,牧草内甚至搅拌着磨碎的黄豆。
要不怎么说骑兵的花费数倍于步兵,不说马匹骑具,单单这每日的消耗就不是步兵能比的。
“这是何故?”李廷栋突然看到不少马厩旁还留了一床床被褥,对郑汉明不解的问道。
“马儿认生,不少新兵刚一骑上去就被掀下来了,我就想了个法子,凡是被自己的马掀下来的,就自己搬被子睡到马儿旁边,与自己的马儿同吃同住,等到马熟悉了他们的气息后就好训练了。”郑汉明当即解释道。
“你可真是个疯子。”李廷栋一听还有如此疯狂训练的方法,一脸无奈的说道,与自己的马匹同吃同住,亏他想得出来。
“这法子还是当日我从曹变蛟那里学来的,你还别说这是真管用,一开始有大半人要睡马厩,经过这些日子的同吃同睡,就还剩这几十号人了。”郑汉明可丝毫不觉得丢人,反而是一脸得意的说道。
“反正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训练的法子和过程我不管,我可只看战斗力,到时候打不赢我就要军法从事。”一个合格的上位者不会在这种细节问题上纠结,李廷栋这点道理还是知道的。
“好吧,住的吃的都看了,咱们得去看看那五千新兵了。”一圈转下来,李廷栋对于这支军队的硬件设施还算满意,可一支军队能否形成战斗力,靠的可不仅仅是这些,最为关键的是人,只有人才能决定一场战争的最后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