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口雌黄!”婉贞怒吼道:“不可能!她没那个胆子!前朝动乱,王爷还需得我母家助力,她敢动我?”
“有什么不敢的?你若是被王爷处死了,你母家定会和王府翻脸。可你若是病死了,王爷待你极好以侧福晋的位份风光大葬,你那老父亲怕是还得对王爷感激涕零呢。你府上不止有你一个长女,上头还有个长兄立着呢。你打量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父亲是会替你兄长思虑前途,还是为你这个死了的女儿和雍亲王翻脸?”
“不.....不可能的,不会这样的。我伺候王爷那么久,王爷不会这么待我!”婉贞的舌尖已经开始打颤了:“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林琅微笑道:“王爷是不会如此待你,乌拉那拉氏可不会给你这个脸面。你自入王府就依附在她膝下,得了好了吗?我与你说这许多,是要让你认清楚如今的局势。你想活命,便只能与我一同走往后的路。那么乌拉那拉氏,便是咱们共同的敌人。”
“她待你到底没有怎样,你为何如此恨她?”
“她待我没有怎样,是因为我聪明,没给她那个机会。她一旦抓住机会了,我还有命活吗?再者说,你以为我不知道王府里的下人胡乱攀扯我和毓泰的事儿,尽然是你的主意?恐怕乌拉那拉氏也添了不少心思罢。”
婉贞默默盯着林琅,林琅又道:“今日我言尽于此,你何时想通了,愿意良禽择木,愿意给自己一条活路了,便命侍卫来寻我。我能帮你一把,自会帮你。我与你都是为人母的,孩子才是娘亲的命根子,不是吗?”
回了房,佩玖伺候林琅洗漱歇下,不禁问道:“主子为何还要给李氏机会?她心都是黑的,即便今儿帮了主子,明儿也会故态复萌,她的话,信不得。”
“我如何不知道呢?”林琅浅笑道:“只不过是想看一出好戏罢了。她和乌拉那拉氏狗咬狗起来,那彼此的马脚就都露出来了。到时候王爷自然心里有杆秤,乌拉那拉氏的前路,也便断了。”
佩玖似懂非懂点了点头:“无论如何,主子总算懂得替自己考量了。”
“我嫁入了王府,又与王爷两倾心,这是好事。可王爷终归是王爷,他不可能为了我废弃了自己所有的妻妾,我便要学会和她们相处。女人多的地方,危险程度从来不亚于男人们厮杀的战场。要想不被人算计,便得做到比她们都绝,都狠,让她们都怕着你,也便不敢再错了主意了。”
她看一眼偏殿养着二子一女的居室,叹道:“我如今不是只身一人,保全自己便够了。弘景、弘历、嫒虞,都是我的孩子,一个也不能有事。”
佩玖努着嘴道:“嫒虞郡主是主子亲生的,多番筹谋为了孩子的前程无碍。可弘景与弘历可都是茹沁的孩子,茹沁昔日如何对待主子的主子忘了吗?您受了那么些苦那么些罪,甚至于连老夫人都......您慈悲心肠饶恕了茹沁的命便是了,当真还要对她的孩子好?”
佩玖哪里知道,林琅早已私下将茹沁性命了断了。
林琅如今也只是笑笑,道:“是茹沁的孩子,也是王爷的孩子。他们还那么小,懂什么?我与茹沁的恩怨,若是牵扯到了他们身上,母仇报子,那我和茹沁又有什么分别呢?不说爱屋及乌,我只知道,若是弘景与弘历不好,王爷便不好。如今前朝的事儿乱成了一锅粥,哪里还能再给王爷添堵呢?何况弘历......我是真心喜欢那孩子的。”
如此,佩玖也便不再多言语了。
到了夜间,林琅正准备歇下时,废屋那儿递了话来,要林琅走一趟。
来时,婉贞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她屈膝坐在榻上,身上披了一床薄薄的被衾,见琳琅来,清冷道:“当不当侧福晋我无所谓,甚至于不是侍妾格格的身份,王爷此生再不见我也无所谓。我帮你可以,但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弘时回到我身边。”
“姐姐未免太没志气了些。”林琅坐在了婉贞的榻沿上,缓声道:“姐姐助我得了我该得的,我便助姐姐全了心愿。”
“你该得的?”婉贞冷笑:“王爷的宠爱,侧福晋的位份,你都得了,你还想要什么?莫不是要染指嫡福晋的位份?”
林琅笑着摇了摇头:“位份什么的,我从不在乎。即便是侍妾,只要王爷心中有我,都无所谓。我所求的,不过是一份安稳罢了。只是乌拉那拉氏,定不会放过我。”
婉贞道:“你要我如何帮你?”
“我自有法子让乌拉那拉氏吃了哑巴亏,到时候王爷问起来,姐姐只需要在王爷面前将这些年乌拉那拉氏做下的恶事,一五一十都说给王爷听,便是了。”
“就这般简单?”
林琅颔首:“本就是简单的事儿,只是姐姐自己想复杂了。”
婉贞深吸了一口气,定声道:“好,我便信你这一次。只是乌拉那拉氏心思颇重,你要想让她吃了哑巴亏,必得下一番功夫。”
“人最怕的便是树敌过多,乌拉那拉氏从前在王府还有许多人拥护着,可如今呢?各个都成了她的仇敌。是她自己将自己的路越走越窄,一手好棋下得稀烂,失了人心了。”
婉贞见林琅说得颇有底气,便嗤笑道:“你有这份自信便好,如今你和乌拉那拉氏比起来,我更愿意见她落个万劫不复的境地,此生都不能翻身!旁事便罢了,我委屈齐全多年也只是为了保住我的孩子,如今她对弘时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为人母的,便是拼上这条命,也不会让她好过半分!”
“姐姐何须拼命?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便看着乌拉那拉氏如何自掘坟墓吧。”
多余的话林琅也没有多问,婉贞跟在婧敏身旁这么些年,手上自然是拿捏了她许多把柄的。
这些事儿,婉贞自当如数家珍。
一五一十都说在了胤禛面前去,便足够令胤禛瞠目结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