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植宣布开始之后,随即开始宣读:“请长者入席!”
只见一老者起身,身后跟着一个随从,手里捧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束修六礼’,就是肉干—谢师恩,芹菜—业精于勤,龙眼干—启窍生智,莲子—苦心教学,红枣—早日成才,红豆—宏图大展。
随从称为赞者,而这位老人,是当地最有名望的人,也是年纪最大的人,今年已经七十有二了,这位老者代表的是卫衡和邵景明的长辈,因为卫衡父亲不能来,二邵景明又没有父母,蔡邕身为他们的师者,所以只好在当地寻了以为最有名望的人来代替。
老者孔子像前,纵身作揖行礼,之后向在座众宾客行了礼,然后入座,在孔子像左侧位置。
然后卢植道:“请学子入席!”
听到这句话之后,卫衡和邵景明从左右一起进门并排进入,因为卫衡年长,所以在左,邵景明在右。之后到孔子像前面作揖行礼,之后两人分开于两侧站立,卫衡站左侧,邵景明站右侧。
完毕之后,卢植道:“请师者入席!”
此时蔡邕进门,深厚跟着赞者,赞者手上捧着托盘,上有龙眼、芹菜、葱。蔡邕道孔子像前,点了三炷香,插在香炉里面,之后向孔子行礼,之后坐于右侧。
卢植道:“请长者递上拜师贴!”
老者和蔡邕起身,走到前面,老者双手递上拜师贴,蔡邕双手接过,之后长者向蔡邕行礼,蔡邕也回礼。
卢植道:“请长者为师者敬上束修之礼!”
长者身后的赞者递上束修之礼,长者接过,蔡邕行礼,接过束修之礼,交给他身后的赞者,然后长者、蔡邕回座。
卢植道:“弟子向濡门先圣行大礼!”
卫衡和邵景明走上前,跪坐在孔子像前面的垫子上,然后卢植道:
“一叩首!”卫衡和邵景明行礼之后叩首,双手叠放在地面,额头贴在手背上。
“二叩首!”邵景明卫衡立身再拜。
“三叩首!”邵景明卫衡重复动作。
卢植道:“请弟子诵经!”之后侍者送上竹简。这里的诵经,不是向和尚是的念经文,而是朗读诗经《小雅》里面《鹿鸣》、《四牡》、《皇皇华者》,读这三首是让学生们知道做官入仕的志向。
“第一首:《鹿鸣》!”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第二首:《四牡》!”
四牡騑騑,周道倭迟。岂不怀归?王事靡盬,我心伤悲。
四牡騑騑,啴啴骆马。岂不怀归?王事靡盬,不遑启处。
翩翩者鵻,载飞载下,集于苞栩。王事靡盬,不遑将父。
翩翩者鵻,载飞载止,集于苞杞。王事靡盬,不遑将母。
驾彼四骆,载骤骎骎。岂不怀归?是用作歌,将母来谂。
“第三首:《皇皇者华》!”
皇皇者华,于彼原隰。駪駪征夫,每怀靡及。
我马维驹,六辔如濡。载驰载驱,周爰咨诹。
我马维骐,六辔如丝。载驰载驱,周爰咨谋。
我马维骆,六辔沃若。载驰载驱,周爰咨度。
我马维骃,六辔既均。载驰载驱,咒怨咨询。
诵读之后,卫衡和邵景明起身。
卢植道:“请师者回礼!”
赞者将龙眼干、芹菜和葱交给蔡邕,蔡邕将两份回礼分别交给卫衡和邵景明,卫衡邵景明接过,交给身后的侍者。之后蔡邕回到位置。
卢植道:“请弟子向师者行大礼!”
邵景明和卫衡转向蔡邕,跪坐在垫子上。
卢植道:“一拜师道尊崇立人立德;二拜传学授业教化解惑;三拜感念师恩天地为鉴;恭立!”
拜完之后邵景明和卫衡起身。
卢植道:“请弟子敬茶!”
然后两个侍者端着盘子过来,邵景明和卫衡右手拿起茶杯,左手捋着右手袖子,然后侍者后退,邵景明和卫衡双手端茶,跪在垫子上,之后双手举茶过头,向蔡邕敬茶。蔡邕接过茶杯,双手举至额头位置,以示敬意。之后右手端杯,左手袖子遮挡在前,一口饮下。
喝完茶之后将茶杯交给身后赞者。喝完了卫衡和邵景明敬的茶之后,赞者后退。
卢植道:“学子聆训!”
蔡邕起身说道:“今收你二人为徒,有三事需谨记。一、勤以修身,学以报国。二、尊亲事亲,兄友弟恭。三、博学慎思,明辨笃行。”
卫衡和邵景明齐声道:“弟子虽不敏,敢不坻承!”
邵景明和卫衡起身向蔡邕行礼,之后起立。
卢植道:“礼成!”
到这入学礼就算是成了。入学礼完成之后,大家总算是松了口气,毕竟在孔庙里面举行仪式,在先圣面前,众人都很严肃拘谨,不敢有丝毫不敬。邵景明和卫衡都松一口气,因为仪式是以他们俩为核心的,所以他们谨小慎微,要是弄出了差错,在今天这个场合,丢人的不仅是他们自己,还有蔡邕。
仪式结束后,众人起身准备依次离开,刚走了两三个人的时候,门外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看来某来晚一步。”
之后那人进来了,约莫二十多岁,不高,大概一米六几不到一米七,但是身体很是健壮。身边还有个孩子,看起来比邵景明略大个三四岁。
“孟德?你怎么来了?”蔡邕笑道。
邵景明听了心中一惊,来的竟然是曹操?此时的曹操还是青年,还没有日后曹魏领袖的威严。邵景明觉得这是他跟曹操搞好关系的好机会。
“叔父收徒,怎么不曾告知于我?以至于孟德今日不请自来。”曹操道。
“你这家伙还说我,”蔡邕笑道,“自被免官之后,说是回老家,其实不知去哪作孽,我曾差人送书信与你父亲,巨高(曹嵩的字)身体不适,不便前来,你又不知去往何处,现在反倒来怪我,真是不讲道理!”
“那孟德在此先赔个不是了。”曹操笑道。“这两位就是叔父新收弟子?”曹操看了看卫衡和邵景明。
“正是。”“看来这两位也是俊才。”
“好了孟德,既然来了,就先去我府上,待老夫给你接风洗尘,然后再叙旧。”
“如此甚好!”之后众人陆续退场,蔡邕带着众人回到了蔡府。
在回蔡府的路上,曹操旁边的童子一直盯着邵景明看,搞得邵景明有些莫名其妙,难道自己脸上有花吗?可惜身边没有镜子,否则邵景明肯定要好好照照。
回到蔡府之后,蔡邕让人先把曹操安顿下来,晚上蔡邕让人准备了些酒食,并着家里的客人一起吃酒叙旧。邵景明和卫衡都不在,因为在那时候,家里有客人的时候,小孩子都是不允许出来的。所以邵景明想跟曹操搞好关系的愿望就落空了。
但是邵景明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能跟曹操称兄道弟,也绝对不亏了。这还得感谢蔡邕,毕竟因为蔡邕的辈分才有邵景明的辈分。当邵景明在哪独自叹息的时候,突然间峰回路转,曹操主动提出来想见见他这两个小师弟,于是卫衡和邵景明就被叫了过去。他们到的时候,厅里面大家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以邵景明和卫衡的身份,自然被安排在最末端的位置,反倒是曹操身边那个童子,就坐在曹操身边。邵景明猜测估计是曹操要求的,毕竟东汉末年“礼乐崩坏”,现在没有人太过在意这些,再加上曹操本身就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所以才让那童子留下来的。邵景明看过去的时候,那个童子也在看他,邵景明被他看得有些瘆得慌,所以赶紧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我今日新到,还不知两位师弟如何称呼。”曹操对蔡邕道。
“今日在场的都非外人,就让他们自己来说吧。”蔡邕道。
蔡府里的客人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邵景明的身世的,当然卫衡的身世很容易就能知道,听到了他的姓,再看看坐在旁边的卫觊,就知道个大概了。
这时候邵景明和卫衡相互看了看,邵景明给卫衡一个颜色,示意他先说,卫衡看了看卫觊身旁的,卫觊略微点点头,于是卫衡起身向众人行了个礼:“晚生姓卫名衡,河东安邑人,今日有幸得见诸位前辈,衡甚为惶恐,若有不周之处,还请诸位宽恕。”
卫衡这话说的中规中矩,毕竟他也是世家大族出身,这种场合不可能掉链子。
卫衡说完了自然就轮到了邵景明,邵景明也起身,跟卫衡一样行了个礼然后开口道:“小子姓邵,名景明,哪儿人呢?忘了。”这时候众人都笑了起来。
“诸位别以为我记性不好,其实我是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了之后以前的事就忘了。”这时候众人脸色稍有缓和。
“我病好的时候也不是在蔡府,而是在一个乞丐窝里。”
邵景明这话说出来,蔡邕觉得有些不妥,毕竟在这个年代,出身是很重要的,想邵景明这样自曝曾经是乞丐的行为,在蔡邕看来很不明智,于是想要出言阻止。蔡邕刚准备开口,就被一旁的卢植给拦下了。
蔡邕不解地看向卢植,卢植悄声道:“且看他如何说吧。”既然卢植这么说了,蔡邕也就放弃了阻止的想法。
“诸位可能要问了,我一个乞丐凭什么能入了老师的门?一来,是老天可怜我,见我沦落至此,所以让老师来拯救我一下。这二来,在老师决定收我为徒之前,曾考量于我,发现我也学过一些东西,可能是以前在家里曾经有人教过,再加上字还写得能看,所以老师决定收下我。否则,如果我真的是个普通乞丐,资质平平,以老师的眼光也断不会直接收我为徒的。”
听完邵景明说的话,蔡邕还算满意,卢植也在微笑地看着邵景明。倒是曹操一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知道邵景明说完之后曹操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