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提柯多万万没想到,在他费劲心思胜了呼厨泉的时候,他这个亲生父亲居然会半路插上一手。而且栾提柯多看这个局势,邵景明绝对不是来帮他的。
邵景明看着愤怒的栾提柯多,心中多少有些愧疚。再怎么说这个人也是自己的儿子,而且邵景明这些年基本上都没有管过他,甚至连话都没说过。虽然邵景明让使部暗中帮助他,但是邵景明这么做也是为了夺取匈奴,所以并不存在亲情在里面。
自始至终,邵景明就没有对栾提柯多尽过一个父亲的责任,不仅没有,邵景明还坑了他一把。
“你们放下武器!”邵景明大声道。
“我匈奴将士宁可死战也不投降!”栾提柯多愤怒道。
邵景明很是无奈,不过栾提柯多这会儿愤怒是正常的。
“你刚刚与呼厨泉大战,此时一定不是我的对手,若是强行交战,只是徒增伤亡,”邵景明语气很是平淡,“你跟我回去,我去跟你和你娘将这件事好好地说清楚。”
栾提柯多此时虽然很生气,但是他也明白,以现在的残兵根本抵不过邵景明,再加上他也想听听邵景明到底能说出什么来,所以最后他还是决定暂时不与邵景明交战。
随后邵景明便带着栾提柯多的部曲一起进了城,一路上匈奴人都很奇怪为什么会有汉人的部曲,而且看起来好像是汉人的部曲带着匈奴士兵,但是匈奴的单于栾提柯多也在,他都没说话,匈奴百姓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了。
很快他们就到了赫连泷月所在,赫连泷月已经收到侍卫的汇报,所以知道栾提柯多回来了。赫连泷月知道这一战很可能直接分出胜负,所以她一直在焦急地等待。现在栾提柯多回来了,那就意味着呼厨泉完了,所以赫连泷月很是高兴。
不一会儿,栾提柯多就进去了。
赫连泷月见到栾提柯多之后立马问道:“那呼厨泉如何?”
“死了!”栾提柯多说道,但是言语中没有一丝高兴的情绪。
赫连泷月自然也看到了栾提柯多的表情,于是便问道:“发生了什么?”
因为他们俩使用匈奴话说的,所以邵景明并没听明白,但是邵景明也管他们到底同不同意自己进去,就径直地进去了。
“你怎么来了?”赫连泷月看到邵景明倒是有些奇怪,虽然当年他们有那么一回,但是这么些年过去了,赫连泷月最在乎的还是自己的儿子,对于邵景明,只有一些比较特殊的情感,这种情感怎么也比不上对于儿子的关心的。
“哼!”栾提柯多听到赫连泷月的问话便哼了一声,赫连泷月一直都有教栾提柯多汉话,毕竟他的父亲是个汉人,而且日后少不了与汉人交流,所以教他汉话还是有必要的。
“怎么了?”赫连泷月明显察觉到了栾提柯多的情绪。
“你问他!”栾提柯多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到底发生了什么?”赫连泷月转而去问邵景明。
邵景明虽说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该说的话,总是要说的,于是邵景明就将战场上发生的事情给赫连泷月说了。
赫连泷月听完了以后,那依旧清丽的脸上充满了怒色:“你倒是好算计!”
“我身为大汉之臣,自然是要为大汉着想。”邵景明说道。
“我原以为你帮我们是念及父子之情,可没想到竟是为了利用我们。”赫连泷月冷笑道。
“也不能这么说,若是我不帮你们,你们迟早会被呼厨泉所害,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你们。”邵景明知道眼前的母子俩很愤怒,所以邵景明尽量说得比较委婉一些了。
“到最后倒是你大汉得了好处,我们母子俩这十几年又算什么?”赫连泷月愤怒地朝邵景明吼道,已经没有一丝先前的端庄了。
“你别生气。”邵景明想要安抚一下眼前这个暴怒的女人,所以想要伸手去去拍拍她的肩膀。但是这个举动栾提柯多可是看在眼里的。
“别碰我娘!”栾提柯多一把将赫连泷月拉到身后,自己站在前面,面对邵景明。
邵景明刚刚想了一下,自己确实不适合这么做,毕竟他跟赫连泷月只是露水情缘,并没有真正的名分,也没有确立关系,所以邵景明自然不合适与她太过亲密。
赫连泷月此时越想越气,越想越难过,然后便哭了出来。邵景明是最见不得女人哭了,赫连泷月这么一哭,倒是把邵景明弄得慌了,
“你别哭了。”邵景明慌忙说道,“此事对你们并非坏事。”
“你倒是说说有什么好处?!”赫连泷月带着泪痕,愤怒地说道。
“匈奴之地大汉一直在关注,先前因为大汉内部群雄割据故而无暇顾及。如今大汉内乱已平,自然不会放过匈奴这个宿敌。”
邵景明开始解释这个问题,赫连泷月和栾提柯多虽然很不满邵景明的所谓,但是邵景明的话自然是有些道理的。
“匈奴于武帝之时为大汉所逐,直至虚闾权渠死,匈奴便分裂为南北两部。北匈奴往西迁徙,而南匈奴则是归顺我大汉,以求和平。然南匈奴归顺之后,仍有异心,于是便趁我大汉内乱之时,屡次犯境,扰我边境,可有此事?”邵景明问道。
“不错,”栾提柯多脸色很是难看,但是邵景明说的也是事实,“北方天寒,不适耕种,只可放牧。入冬之时粮食草原无草。牛羊无以为食,只得南下劫掠大汉之粮。”
这种事情栾提柯多自然是很清楚的,北方游牧民族基本都是这个问题,不是说北方不能种植,而是没有适合种在北方的作物实在太少,大部分现在都没有传入大汉以及匈奴鲜卑等地。要不是甘宁出海找到了作物,恐怕现在他们也没有多余的粮食可以卖。
“既然如此,你匈奴迟早会劫掠我大汉,如今我大汉有了余力,怎能不想办法对付你们?”邵景明说道。
“即便如此,你们应当与我匈奴将士堂堂正正一战,而不是用此等阴险的手段!”栾提柯多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