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蹲在大门口,和玛丽一起等迪奥回来。
丹尼心里十分不安,只感觉哪里都不舒服。它用后腿挠挠身体,企图缓解身上的不适感。
以前它可是巴不得迪奥暴毙,比如踩到香蕉皮摔死、喝水呛死、洗澡的时候淹死之类的。
但是现在大敌当前,它竟前所未有地升起了希望迪奥平安无事的愿望。
而且玛丽的性格着实太难顶,再来一个强势的来帮它顶一顶也好。
下午阳光正好,照得狗快睁不开眼睛。但丹尼仍用做高数般的坚持,像望夫石一样紧盯着路的尽头。它怕玛丽的坏脾气把谈判搞砸,所以就把活揽了下来。
终于,它看到了迪奥回来的身影。
迪奥回来得这么慢,路上很有可能是出意外了,哪怕他满身是血地回来,丹尼也不奇怪。
意外的是,迪奥虽然很狼狈,但身体上看起来没什么伤,而且他狼狈的样子和丹尼想象得不太一样。他没有满身是血,或者满身是泥,而是满身的水。
他全身都湿透了,衣服和头发不断地往下滴水。落下的水滴连成几条长长的线,跟在他身后。
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天气寒冷,连JoJo这个人形火炉都得穿三件衣服。也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搞成了这样。
丹尼窜到迪奥身前,刚想开口说结盟的事,却被迪奥狠狠瞪了一眼。丹尼不愿意放弃,还想说话,却见到迪奥连小刀都拿出了,一副你再逼逼就开打的样子。
想到他们是来结盟的,不是来结仇的,丹尼只能无奈退下,打算另找时机。
迪奥冷着脸绕开它,快步走进了大门。没过多久,他便被一拥而上的佣人带去换衣服了。
任务失败的丹尼垂头丧气地回到了玛丽身边,失落地蹲在地上:“他对我敌意很大,不愿意跟我谈,等他换完衣服我们再去试试吧。”
丹尼有点担心:“他身上,有股血液和新年的味道,希望他没出事。”
玛丽将视线投向丹尼:“新年的味道?具体什么味道?”
“之前我也闻到过,就是他偷完面具的几天后,后来我不小心把这件事忘了。”
丹尼尴尬一笑:“不太好形容,有点点像鞭炮的味道。好怀念啊,老家的新年,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鞭炮……”玛丽又开始抠起了指甲:“你是说,他直面了索拉的屠杀是吧?”
“确实是这样。”丹尼眯起狗眼回忆,“不过他跑得很快,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就跑了。”
“大概死了多少人?”
“呃……我没多久就跑了,不太清楚。”
丹尼用后腿烦躁地跺了跺地面,闭上眼睛遮掩其中的不忍:“当时大概死了30个人左右?”
“迪奥他,几岁来着?”
“比JoJo大一岁。13吧,好像。”丹尼眼中划过一丝疑惑,“你问这些干什么?”
“13岁,直面了一头怪物残忍无比的屠杀。”
玛丽从喉咙里挤出阴冷的声音:“却能当机立断,立刻逃跑,反应速度比你还快。回来之后,脸色甚至没有任何异常,就像是普通地出了个门。”
“他可是迪奥啊,害怕才反常吧?”丹尼眼中的疑惑更深了,“而且看他的实力,应该是有过什么奇遇,有如此的抗压能力也不奇怪。”
“不对。”玛丽折断了自己半片指甲,鲜血立刻染红了指尖,“面对这种‘异常’与‘未知’,只要是正常的人类,就会有畏惧之心。这是刻在基因里的东西。”
她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慢条斯理地剥下剩余的半片指甲:“他很有可能,与这种‘异常’打过交道。甚至,杀掉过。”
丹尼被她的动作吓得一激灵,赶紧移开视线:“他虽然速度和敏捷不错,但是攻击的手段不太行。就拿把小刀,能杀掉谁?”
“你知道乔斯达爵士给他找过心理医生的事吗?”
“知道,JoJo和我说过了。”丹尼无力地趴下了,“到底怎么回事呀。你就直说呗。”
玛丽扔下一道惊雷:“索拉那边,那个诡异的清理效果,可能是他弄出来的。”
“什么?”丹尼大惊,从地面一跃而起,“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你是什么都不懂哦。”玛丽瞥了他一眼,“精神系,以诡异莫测的攻击手段闻名。是强者最多的一个技能分支,同时也是……”
玛丽顿了顿,沉声道:“疯子最多的一个分支。”
“但他不是因为家人的事,所以……”
“他的眼睛,说不上来,但是肯定不对劲。”玛丽想起那天她往迪奥身上泼茶的事。她原本是想看着他的眼睛装下真诚的,结果被吓得差点出手。
丹尼似乎不太认同:“先不说他的精神状态和技能有没有关系。你怎么知道现场的那个人是他?”
“傻丹尼。我不是说过现场有弹壳吗?”玛丽叹息一声,缓缓抚摸着丹尼的头,动作暧昧,“鞭炮味,就是子弹的火药味啊。”
那个强大无比的神秘人竟然是迪奥?丹尼想起自己以前针对他的行为,心脏狂跳,连尾巴都夹住了。
“不必担心。”玛丽柔声宽慰,“他那个技能,代价肯定不小,不然我们没可能活到现在。”
丹尼依旧生无可恋,用爪子捂住眼睛:“可是我已经把他得罪惨了啊……我们现在怎么办?”
“和他结盟。而且是必须,一定。”玛丽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然后,现在去看看索拉死了没有。”
丹尼不太情愿,害怕会遇到危险,但它最后还是被玛丽说服了,毕竟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它和玛丽来到了索拉开展屠杀的地方,并找到了玛丽所说的金色液体和弹壳。
玛丽看着在地上猛嗅的丹尼问道:“能追踪吗?”
她出了门,正常了很多,笑容甜美,眼神清澈,一眼看过去像是个元气少女。
“可以。”丹尼低着头,仔细地辨别着味道的成分,“果然,那个鞭炮味,就是火药的味道。”
丹尼顺着味道的踪迹,走走停停,最后来到了一个树林深处的土坑面前。
周围的自然环境很普通,没有遭到明显的破坏。地面上有一道浅浅的凹痕一直延伸到土坑里,像是某种重物被拖拽的痕迹。
土坑是空的,里面还残留着一些黑红色和金色的液体。而这些液体在坑外也有,并向着一个方向断断续续滴了一路。
“有拖拽的痕迹,这里不是索拉死亡的地方。”玛丽蹲下身查看地面,“杀了这种怪物,还有余力掩埋,可怕的小狼崽子。”
丹尼面露好奇:“这不是一个空的坑吗?你怎么知道迪奥把索拉埋里面了?”
“拖拽的痕迹到这里就停了。那么,有两个可能,索拉在这里逃脱了,或者他被埋土坑里面了。”
玛丽顺着那些液体滴落的痕迹,向前走去:“看迪奥回来时的样子,恐怕他还没到极限,如果索拉逃跑,他们肯定是会打上一场的。既然这里没有战斗痕迹,那就是索拉被埋了。”
丹尼小声提问:“可是,坑是空的啊。”
“傻丹尼。”玛丽再次叹气,目光温柔似水,“索拉他,假死骗过了迪奥。这些红色和金色的液体,是索拉事后从坑里跑出来时留下的。”
丹尼一听,大惊失色:“索拉还活着?让他再次发育起来,我们可没有好果子吃!”
“所以你赶紧带路!说不定能捡个人头。”
玛丽最后看了坑一眼,摇了摇头:“很有天赋,但是太单纯了,连销毁尸体这种常识都不懂。”
丹尼不敢耽误,拼命耸着鼻子追踪气味,追到了一个井盖面前。
井盖上的灰尘不是很均匀,像是被移动过。
“就是这里,靠气味判断,索拉应该是进去里面了。”它用前爪拍拍井盖,“要下去吗?”
“啧。不用追了。”玛丽脸色一沉,把没了指甲的那根手指放进嘴里啃,“这个国家的下水道,比迷宫还复杂,下去就是找死。”
血液从嘴唇流出,她露出了般甜腻虚幻的微笑:“去找我们那可爱的新队友。希望他还残留着能结党营私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