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医院,某栋建筑物的负一层,太平间的值班室。
灯光照在这狭小的房间,将灰白的墙壁映成了点渗人的惨白。
愁眉苦脸的汤姆坐在椅子上,正在小口地喝着酒。
他是个刚上任的新员工。
太平间管理员的工作不仅工资高,活还轻松。按理来说,他不应该像那些老油条一样在上班时间喝酒,而是应该好好表现,以确保自己能保住这份美差。
但汤姆实在是太害怕了。
他从小就怕鬼,若不是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他绝不会来应聘太平间的管理员。
曾经能跑能跳能说话的人,经过“死亡”的加工,就变成了无法思考、无法回应的肉块。
而这些肉块,正躺在值班室的隔壁,和他只有一墙之隔。
接班时,前辈的话回荡在汤姆的耳边。
“你有没有发现,太平间的装修和其它房间不同,非常的新?因为,这个太平间啊,是重新装修过的。”
“为什么要重新装修?呵呵……”
“一年前,与今天同一个日期。有一个女孩,因手术失败,失血过多死亡。”
“她本是一名舞者,优雅动人的舞姿吸引了无数狂热的目光。每一次,她的演出都座无虚席。”
“她的腿……那是我见过最美的腿。白皙无瑕,线条优美,是上帝亲手雕琢的艺术品。”
“但很可惜,她的腿被舞台的吊灯砸坏了。”
“医生对她的腿伤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腿一步步坏死。”
“原本牛奶一般白嫩的腿,一点一点地发黑、发紫、流脓,像是烈日下暴晒了十天的死猪肉。”
“医生劝她去做截肢手术,但女孩拒绝了。她说‘若不能继续跳舞,那便让我以舞者的身份死去吧’。”
“不过,女孩很幸运。”
“在她死于败血症之前,有一位外国的名医过来交流学习。名医告诉女孩,他有一种崭新的手术方法,风险极大,但有可能治好她的腿。”
“女孩欣喜若狂,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但很遗憾,手术最后失败了。”
“那位名医是个恋腿癖,他以研究为借口,拿走了女孩的腿——包括完好的那一条。”
“女孩没有腿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太平间。这里没有音乐,没有灯光,没有掌声……她再也不能跳舞了。”
“这时,有老师带着实习生们来太平间学习研究。”
“大家学得正起劲呢。突然,太平间的灯光熄灭了。”
“黑暗中,所有人都感觉到针扎般的恐惧感。他们屏住呼吸,像是害怕惊扰了什么怪物。”
“啪。”
“一束圆形的灯光洒下,照亮了女孩的尸体,就像她无数次在舞台登场一样。”
“可惜,这次的观众没有欢呼,只是在拼命尖叫。”
“第二天,管理员来到太平间值班。他发现,从医院大门到太平间的路上,有一串红色的脚印。”
“脚印的指尖,背对着太平间的门。那么,那个东西是从……”
“他害怕极了,颤抖着打开太平间的门。”
“门内,是一片鲜艳的红,宛如舞台的幕布。”
“一具具尸体,七扭八歪地躺着。它们的眼睛瞪得极大,大得眼珠快从眼眶里滚出来,似乎是在死前看到了极度可怖的东西。”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尸体,有一个的共同点——都没有腿。”
“后来,警方介入调查,发现女孩的尸体不翼而飞,怎么都找不到了……”
前辈阴森森的话语,在脑海内挥之不去。
汤姆打了个寒战,又灌了一口酒,试图驱散身上的寒意。
哒。
哒。
哒。
汤姆听到了若隐若现的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像是声音的主人在尽力地掩盖它。
不过,再怎么轻的声音,在这个空旷寂静的地下室,只会变为刺耳的回响。
今天,和女孩去世的日期是同一天……
汤姆浑身发冷,不自觉地大口喘着粗气。他撑着椅背,用发软的腿踉跄地站起。
他伸出战栗的手,捡起桌面的钥匙,想要把值班室的门锁上。
可是,他的手抖得太厉害了,怎么都对不上锁孔。
别抖啊,赶紧对准。
哒。脚步声近了一点。
快快快,抖什么,求你了。
哒。脚步声又近了一点
太好了,插进去了,只要拧一下……
哒。
脚步声停在了门外。
啪!
下颌一阵剧痛。
汤姆眼前的世界逐渐变黑。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看到了——白腻浑圆的大腿。
原来,前辈的故事是真的……
“看什么看,看尼玛呢!”迪奥盯着倒地的管理员,灼热的火焰在五脏六腑燃烧,疯狂地撕扯着那条本就不牢固的线。
房间里浓郁的酒精味似曾相识,助燃了黑色的烈焰。
他粗暴地用绳子将管理员捆好,拿出口袋里的小刀,认真地考虑把管理员的眼睛挖下来的可行性。
“哥,你在想什么呀?”蕾莎塔扯了扯迪奥的衣袖。
刚刚管理员想要锁门。因为她的活动范围很小,所以万一门被锁了,他们就不好动手了。因此,她才直接飘进房间,把管理员打晕。
迪奥是跟在她身后自己开门进来的,只是不知为何,他进来之后脸色就很不好。
“你到底怎么了,眼神好可怕……” 蕾莎塔小心翼翼地握住迪奥拿刀的手。
迪奥低下头,看向她的腿。
她全身上下都那么瘦,怎么就大腿和屁股……
野狼一般极具侵略性的目光,让蕾莎塔不自在地将裙子往下扯了扯。
“腿那么胖就别穿短裙,难看死了。”迪奥冷哼一声,以非常强硬且不愉快的语气命令。
“没品的东西。”蕾莎塔扁扁嘴,“很舒服的。”
“你说什……”
她猛地抓住迪奥的手,将它按到自己的大腿上。
陌生又美妙的触感,烫得心脏剧烈地跳动。
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应该停下的……
凝脂般肌肤似乎有奇怪的魔力,引诱着他不断往上摸索。
蕾莎塔圈住迪奥的脖子,凑到他的耳边。
柔软的唇擦过耳廓,电流般的滋味涌入大脑,制造了愉悦的混沌。
嫉妒转化为另一种熊熊燃烧的火焰。
她用蜜般甜腻的声音,轻声诱惑:“怎么样?喜欢吗?”
雪白、光滑、绵软……
像是水牛奶做的马苏里拉芝士,入口即化,带着浓郁的奶香。
迪奥压抑着急促的呼吸,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且冷淡:“不怎么样,你该有点自知之明。”
“骗人。”她轻笑一声,冰凉的吐息洒在迪奥耳边,激起烟花般的战栗和欢愉。
“吵死了,闭嘴。”迪奥单手抱住她,另一只手在裙摆处试探,想要伸进被裙子遮盖的区域。
她搂紧迪奥的脖子,以最诚恳的语气邀请。
“这位先生,耽误您几分钟,我想为您介绍一下我们的主,我们的天父——肉腿之神。”
“啊?”
“要不要加入我们肉腿神教?”
“加、加你个头!什么玩意儿啊?腿还有教派?”
“哈……有一群喜欢麻杆腿的异端。太堕落了、太污秽了,迟早要把他们通通净化掉。圣战就在明天,加入我们吧!死战不退!至死不降!”
“临打仗了才招人?把爷当耗材呢?”迪奥瞪了她一眼,微微弯腰,窘迫地远离了她。
蕾莎塔的视线扫向迪奥的腹部:“你弯着腰干什么?肚子疼?”
“本迪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迪奥被她探究的目光看得心脏几乎停跳,狼狈地转过身背对着她。
“讲真,你有的时候真的好怪。电波系?”蕾莎塔吐槽一句,蹲下身研究被捆住的管理员,“你怎么只把人给捆了?万一他求救或者看到我们怎么办?我来弄……”
妹妹去把人处理好,等于妹妹会碰到别人,等于妹妹会被占便宜,等于不可原谅。
“滚开,让我迪奥来!”
“你不是肚子疼吗?休息一……”
“已经不疼了!”
“突然干活这么积极,好可疑……喂!你戳他眼睛干什么,快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