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他们在被炸得一片狼藉的树林里,花了十多分钟,找到了许多玛丽。
好消息是,这些肉片里有不少内脏和骨头的碎屑。被炸得这么碎,玛丽肯定是死了。
坏消息是,他们一直没能找到那本黑色封皮的书。它很有可能真的是被炸没了。
自爆炸结束,他们又是处理伤口,又是找人,又是找书的,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花了差不多三十分钟。
瑅斯伽比他们更靠近爆炸中心,按理来说应该是活不下来的,但考虑到死线那身可以抵挡子弹的重铠,若他们不亲自去确认补刀,说不定会出些什么变故。
因此,迪奥在和他的动物朋友讨论了一会儿后,决定把找书的事情延后,先去寻找生死不明的瑅斯伽。
“那边那边!”丹尼一边嗅着空气中的味道,一边指引着方向。
熊抱着一人一狗,按丹尼所指的方向一路小跑。没过多久,他们就发现了一大滩半干的血液。旁边还有大量洒落的血滴,顺着一个方向延伸。
“他不仅活下来了,还逃跑了……”丹尼看着地面的红色,语气沉重。
看到人跑了,熊不敢耽误,连忙把迪奥塞嘴里,把狗放背上,四肢着地追着血迹狂奔。
她一边跑着,一边含糊不清地猜测:“这血喷得跟花洒似的,整不好人早就坐特快去见上帝了。”
迪奥认命地待在湿漉漉的熊嘴里,提醒道:“小心点,别被偷袭了。”
“明白。”
熊瞪大眼睛,注意着四周的风吹草动,小心又快速地奔跑着,想要赶紧找到逃跑的敌人。
倒霉的是,她追着血迹跑了一路,竟然追到了城镇边缘。
她可没有死线那虚体化的能力,只要还是熊的形态,所有人都能看到她。
熊贸然跑进城里,只会引来猎狗和子弹,更别提她这只粉色的超大怪熊了。搞不好还没走几步,警察就会过来把她打死,再把皮剥了献给陛下做围脖。
为了能混进城里,她不得不变回人的样子。
更倒霉的是,阴沉了许久的天空,终于到了极限。黑压压的云朵聚集在一块,凝成冰凉的雨丝垂下。
雨水会对血迹和味道进行冲洗和稀释,没了这两样东西,想要在七弯八拐的城市里找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而且,雨还在越下越大,恐怕再过不久,线索就会消失个一干二净。
“哥,熊进去会被揍,我得变回原型了。”
熊把同伴放下,看着手臂的伤口仍在渗血的迪奥和只剩三条腿走路的丹尼,担心得不行,但又没有办法。
迪奥按着伤口,轻声安慰:“没事,你快变吧,时间不多了。”
“行。”蕾莎塔应了一声,扭头看向丹尼,问道,“丹尼,你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丹尼一怔,回道:“男孩子。”
“那你闭上眼睛。”
“好。”
丹尼虽然没弄懂熊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照做了。经过妮可一事,它明白熊可没有她表面看起来的和善。
迪奥眉头微蹙,埋怨道:“你又搞什么,别浪费时……”
抱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卡在了嗓子里。
三米高的巨熊缓缓缩小,粉色的绒毛褪去,露出迷离的雪白。
昏暗的光线下,白如羊脂的肌肤,散发出珍珠般的莹莹光泽。娇小身体上那青涩的起伏和稚嫩的粉红,正大大方方地展现在他面前。
突如其来的冲击令迪奥呆在了原地。与宕机的大脑不同,血液顺从着本能开始沸腾、奔涌,冲向主人渴求的欢愉……
注意到迪奥的视线,蕾莎塔一无所知地朝他笑了笑,从背包里拿出衣物,利索地穿了起来。
随着她微微弯腰的动作,小巧的柔软在姿势和重力的影响下,汇成圆润的线条。
精致轻柔的白色蕾丝,仿佛是一层薄薄的。覆上软嫩的牛奶布丁,把布丁压成极富弹性的微扁模样。
雾般朦胧的蕾丝并没能起到多少遮挡的作用,反而成了欲拒还迎的礼物包装。轻微的挤压令少许布丁从包装纸的边缘溢出,凝成纤小却饱满的弧度。
香甜的裹着香甜的布丁,过于甜腻的滋味令唯一的食客看得口干舌燥。
懵懂的甜点什么都没有发现,正旁若无人地把手背到身后,想将包装纸的口子封好。
“诶?我、你、白色的、不是……啊?”
看着蕾莎塔若无其事的样子,迪奥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词汇量如此贫匮。
“怎么了?”她疑惑地看了眼迪奥震惊的表情,思索几秒,随后恍然大悟,“对哦,现在还没发明这种款式。大家都真空来着……”
“这是发明的问题吗?!”
没心没肺的话语彻底把迪奥从呆滞中拽了出来。
他一个箭步把闭着眼的丹尼挡住,手忙脚乱地想要把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
“哎呀,遮什么,旁边又没有人。” 不明所以的蕾莎塔摇头拒绝了哥哥的好意。
说完,她在熟练地把背后的扣子扣上后,又随手掏出配套的胖次穿了起来。
傻乎乎的厨子丝毫没有察觉到食客异常的态度,淡定地端出甜得掉牙的奶油草莓蛋糕狠狠糊了食客一脸。
“你到底在想什么?不要这么不讲究行不行?”
迪奥狼狈地背过身,双手颤抖着去解外套的扣子,想要强行终止厨师危险的甜点宴会。
战栗喑哑的嗓音获得了蕾莎塔的部分注意。捕获的信息在缺了根筋的大脑转了一圈,经过各种短路的神经的加工,变为鄙视的眼神和无奈的解释。
“我变成熊的时候,衣服会消失是因为我把它放回背包了。现在拿出来的话,衣服只会出现在手里,可没法自动穿身上。”
“现实又不是动画片,哪有能在变身前后一键穿衣的。你以为我们演的是魔法少女吗?变身不仅能光速换装,还能自带光照。”
“老哥你的中二病真的该治一下了。在真实的故事中寻求虚构感的人,脑子肯定会出问题的。”
蕾莎塔状况外的反应砸得迪奥脑子一懵,分辩的话语无论怎么组织,都只会散落成混乱破碎的单词。
努力了几次,他干脆放弃了,继续解起身上的外套,想用行动暂停这荒谬的情景。
身后不断传来衣物摩擦的窸窣声。迪奥对她那奇怪的服装样式可谓是一窍不通,因此也不知道她这时正在穿着什么。
只是,未知往往有着奇妙的魔力。
窥见的美好被想象发酵,膨胀成桃红的旖旎。
他不知道自己的脑子以后会不会因中二病而出问题,但如果继续下去,它是肯定会出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