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菡萏坊,在夜里的陵城大街上,逛了起来。
木彦和诸葛铭栎一路上说了很多,两个人都是孤儿,说的很是投缘,就连曾经困苦的记忆有时候都是相似的。
木彦和诸葛铭栎正说笑的时候,一个人飞驰而过的骑马而过的时候,还是诸葛铭栎先一步反应过来,拉了木彦一把,才让他没有被伤到,
木彦感谢的行了个礼,诸葛铭栎却毫不在意的拍了拍他的肩道:“不用客气啦,叫我一声大哥,以后我都罩着你。哈哈哈。”
这还是木彦从小到大第一次听别人这么称呼他。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时候,来了一位卖荷包的姑娘,见到两个大男子,却直接开口道:“二位公子,买只荷包吧。”
木彦本想不理会就走的,谁知,诸葛铭栎却笑着问道:“怎么卖的?”
小姑娘说了个价钱,诸葛铭栎却拉着木彦问道:“哪个好看?哪个好看?快帮我挑挑。”
木彦根本无心看这些东西,便看都没有看的指了一个青色的荷包,也没有说话。
诸葛铭栎笑了笑,对那姑娘开口道:“就这个了,给你钱。”
木彦不可思议的看了看诸葛铭栎。
诸葛铭栎却边走边打趣道:“指不定什么时候遇到一个心仪的姑娘,就送她了。”
接着,将荷包放进了自己的衣襟里。
木彦和诸葛铭栎一直走一直走,直到来到了陵城的郊外,曾经的望亭。
两人一路上说了好多,从小说到大,仿佛一对久未谋面的兄弟般欢聚的靠在一起,捶胸顿足的谈笑风生。
夜已经深,二人都没有想要离开的样子,就坐在了望亭的一块石头上,互诉衷肠。
木彦靠在了诸葛铭栎的肩上,默默的留下了眼泪。
他的声音却没有丝毫的颤抖,平淡的如一个看客般,诉说着自己童年时期的悲惨遭遇。
自打木彦记事起,他就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被很多人收养过,也被很多人抛弃过。
木彦从小内向,害怕的东西很多,最怕的就是那些朝他撇眼的小姐。
木彦觉得天然的厌恶,更觉得他们才是肮脏的存在。
因此,木彦从小离女孩子都远远的。
就算是有些好心的小姐会主动说收养他为仆,他也是拒绝的。
木彦曾经以为,自己就会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一辈子做个乞丐,游荡街头。
直到后来的一次。
木彦四岁半被再次收养,这个家的人待他很好,活也很轻,让他终于不用再饿着肚子到处乞讨了。
后来,这家人家给他吃的饭也是越来越好,甚至顿顿有肉吃,木彦很感谢这个家的主人,甚至想着将来报恩。
这日,木彦晚上睡觉的时候,忽然被一个噩梦惊醒。
梦里,他遇到一群翻着白眼的吊死鬼,都来找他算账,木彦跑啊跑,终于在一处悬崖边,没有刹住脚,摔了下去。
他忽然被噩梦惊醒,却听到有低沉孩子的哭声。
木彦起了身,偷偷扒到窗户上看,却听到哭声越来小。
这时的他已经五岁多,虽然有些胆小,但还是跟着那声音过去看。
走了好久,来到了一处林子里,木彦不敢走的太近,只能远远的借着月光看那哭声传来的地方。
只见刀起刀落间,木彦听到的哭声戛然而止,成了在暮色里偶尔溅起的血色。
木彦害怕的蹲到了地上,直到那声音,那行凶的男子离开他都没有敢挪动半步。
可是一连几天,相同的梦,相同看到的人,听到的哭声,让木彦彻底完崩溃了,那些孩子都和他差不多大,竟然就一个个被杀掉,终于,在第五天的时候,木彦决定去看看那杀人凶手的样子,便悄悄的跟了上去。
男子却在月光映射的斑驳亮光间,看到了木彦的影子。
他回头的瞬间,木彦被吓得一动不敢动,甚至不敢哭出声。
那人正是收养他的人家的男主人。
男人告诉他不要怕,是因为那个孩子要死了才送他上路的。
可是,当木彦亲眼看到那男子将杀了的男孩的肉剃下来,带回家的时候,他恶心到不能呼吸。
最终,木彦在某天晚上跑出了那户人家。
那人家也不是吃素的,生怕木彦告状了,于是连夜追了出去。
木彦只记得自己当时被打的很惨,甚至他以为他已经死了。
醒来的时候,木彦被扒光了扔在一处山谷里。
可他在回头看时,一头灵鹿正卧在他的身旁。
一阵香气传来,木彦顿时觉得萦绕在周身的血腥气都少了大半。
木彦坐起身,看到他身侧有很多不同的草叶,都有着不同的味道。
木彦将他们敷到了自己伤口处,竟然奇迹般的很快痊愈了。
那头灵鹿一直跟着他,木彦给自己找了些蔽体的编起来的叶子,这才重新活了下来。
那几日,木彦和灵鹿都是以吃野果子为生。
突然有一天,灵鹿把木彦带到了一处地方,用头上的鹿角指了指地上的一个地方,木彦便用手去挖,发现了一个盒子,里面是满满的黄金。
自从发现了黄金之后,灵鹿就不见了,木彦怎么也找不到。
木彦担心有更多的像他一样的孩子惨遭毒手,便带着那些金子开始游历。
每一个遭受到不公平的无家可归的孩子都令他气愤,于是便花金子买来。
阿一便是木彦救来的第一个人。
后来的安清派的小生,都是如此来的。
木彦的话说完,他便靠在诸葛铭栎的肩头睡着了。
不知是这几日太困的缘故,亦或是他被下药的缘故,木彦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
他躺在他们昨晚坐着的地方,身上盖了一件诸葛铭栎的外袍。诸葛铭栎已经离开了。
木彦起了身,却发现脚边掉落了什么东西。
一个青色的荷包……
木彦捡起了荷包愣了神。这荷包……是他故意留下的还是不小心丢下的?
木彦不得而知。
他将诸葛铭栎的这件外袍带了回去,连同那只荷包。
诸葛铭栎似乎是真的离开了。